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个人吸引过去了,那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模样倒还清秀,却是满脸的疲惫和愁倦。丁晓武越看心下越觉得惊异,这个神秘来客才是本次故事的一切焦点。刚才韩潜驾驶着小船在阮孚率领的艨艟追兵中苦苦逃难,八成也是为了救他。而
韩潜老头和浣溪夫人、玉蓉等人与自己不辞而别,很可能也因他的缘故。至于那刁蛮的胡女刘涵月,自从上次在祖约的驾船上失联之后,再未出现,可现在却意外地在此处现身。再往前追思,那韩潜老头曾对自己讲过,之所以设计害自己,乃是因为不得不用石姑娘向谢安请求交换一位至关重要的大人物。那么,如此说来,这个大人物很可能就是..想到这里,丁晓武顿觉灵台一阵清朗,仿佛一切都开始柳暗花明了。
那位身材瘦高、眉目清越的青年男子正抽身想去船头休息,刚行几步,面前忽然横过一个高大壮硕的人影,拦住去路。
青年男子抬头看了看挡在身前的丁晓武,脸上的惊诧程度不亚于对方,他尴尬地笑了笑,向前拱了拱手,身形一转,便想抽身躲开。
“等等,阁下请暂且留步。”丁晓武闪身再次拦住道口,肃然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向阁下请教。”
“哦,请问公子有何事要问在下?”虽见对方面色不善,但青年男子并未慌乱,依旧彬彬有礼地说道。
众人还从未见丁晓武有过如此的不苟言笑,不知他今日为何要与这位陌生男子针锋相对。所有人立时都停止了说笑,纷纷侧目观看,船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丁晓武还未及开口发问,刘涵月却大踏步挺身而出,一把将那青年男子拉到自己身后,仿佛在保护一件弥足珍贵的奇珍异宝。
“你要问他什么?”刘涵月语音娇嫩,语句却象冬天的冰雪,喷出一股霜冷寒气,把丁晓武那咄咄逼人的灼烈目光挡了回去。
丁晓武冷笑了一声,问道:“涵月姑娘,刚才外面杀得天昏地暗,你跟你师姐浣溪两人却始终呆在这船舱中不现身,即便老子差点被那个假冒的阮孚一刀捅死,也没想到出来帮忙,难道就是为了贴身保护他吗?”
“当然,因为他的身份,他的价值,都比你重要的多。 ”刘涵月把鼓鼓的胸脯超前一挺,傲然之气跃于脸上:“你大可不必妒忌吃醋,上次老娘所为是因为受别人之托,所以才会舍生忘死地救你命。现在本姑娘另有重任,要保护好这个人不让其受丁点伤害。所以这里没你的事,你也不要多管闲事,请让开。”
“多管闲事?你当自己是影视歌三星啊,老子跟这小白脸争什么风吃什么醋?”丁晓武肚中忽然升起来一股没来由的无明业火,气得竟当场发了飚,“要不是因为阿瑶,我才懒得管你这个面首姘头呢。老子被一大帮人害得象过街老鼠般惨兮兮,至今还搞不清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关键线索,难道连确知一下这个混账东西的真实身份都不行吗?”
“喂,你说谁是面首姘头?谁是混账东西?”刘涵月也是火爆脾气,见对方说话阴损不留情面,立刻也是火冒三丈,当下冲上前用手指戳着丁晓武的胸膛,银牙如刀利舌如枪,劈头盖脸如泼妇般骂了起来:“姓丁的你今天吃错什么枪药了?还是脑袋被枪打了?以前也没见你任性使气的,今天倒跟老娘来劲了?看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刘涵月出身坎坷,自小阅历丰富,从官宦人家到尼姑茅庵,从市井街坊到勾栏瓦舍,什么地方没呆过没去过,所以骂起人来仿佛连珠炮般,污言秽语能汇集成江河湖泊,浪花一朵朵向丁晓武滚滚涌来,什么“猢狲鸟、蠢物蛋,马泊六、绿头鸭”,一股脑扣了对方满头满脸。丁晓武肚子里虽然有些网络用语,但这时才发现古人在国骂方面下的语言功夫远超后人,当真明白了什么叫大师,什么叫菜鸟。很多语句不但未听过,甚至搞不懂意思,需要费一番工夫去想去啄摸,然后才明白自己的祖宗八代已经都跟着触了霉头。这样一来自然是弹药跟不上量,敌不过对面那位“舌尖上的高手”,瞬间被轰了个灰头土脸,最后脸色变得跟苦瓜一般无二。
“师妹,好了..少说两句吧。”浣溪在旁看不下去,连忙跑过来给二人打圆场,“师妹,你不知道,丁公子他,也因为一些原因置身于此件事中,他着急也是情有可原。所以,你切莫因一时意气而责怪于他。”
“丁公子。”浣溪又转身对丁晓武道,“请恕我师妹无礼,但那个被保者的身份,的确不方便透露,请丁公子见谅。”
“好吧。”丁晓武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们不方便说,我可以去问韩老头,他对我有亏,又欠我的情,总不能厚着脸皮隐瞒事情真相。”
对面刘涵月被师姐劝得气也消了,转身拉了拉青年男子,便欲离去。
那来历蹊跷的陌生男子却非但不急于离开,还主动凑到了丁晓武跟前,随即深深一个长揖:“在下谢过丁公子救命之恩。”
丁晓武见他忽然走过来,眉宇间本来闪现出一股警觉之色,但见其并没有恶意,也就随口说道:“罢了,我只是觉得阮孚既然花了那么多心思千方百计追杀这条走舸,则此船之上必有他割舍下不的物事,所以才会衔尾悄悄追来,其实救你也是误打误撞,并非刻意为之,阁下不用道谢。”
那男子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