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丁晓武准时爬了起来,吩咐手下那三十余名士兵埋锅煮粥,赶紧用完早点,好快点上路。
没想到,丁晓武好容易表现积极了一回,那个急性子杨忠却不知又是那根神经搭错,这次竟然出人意料地不急不慌,开始泡起了蘑菇。丁晓武把一切都安顿好了,耐心等了一个时辰,对方竟不拔营挪窝,连个屁也没有放。
丁晓武再次火帽三丈,这个欠扁欠抽的东西,又来耍弄老子,他飞奔上马,再次怒气冲冲地赶往杨忠的指挥大帐。
刚到帐门口,丁晓武立刻赶到气氛又一次不大对劲。反正每次自己来,杨忠这边总是在无事生非,没事找抽,自己也都快习以为常了。但这次丁晓武心中却生出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他顾不得多想,双脚一跃跳下马鞍,径自走进了大帐。
一进去,丁晓武顿时惊得目瞪口呆,那位正使大人果然是事不惊人死不休,因为他看到这次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地上的,竟是自己魂牵梦绕的羯族美人-石梦瑶。
丁晓武这一惊非同小可,继而怒不可遏,回过头来直直地瞪视着杨忠,如果说眼神能杀人的话,那对方早已在他那如熔岩般炽热的目光凝视下化作了齑粉。
"正使大人,这姑娘一向老实巴交,从未有任何出格举动。属下不明白他是如何得罪了大人,要把她绑缚于此?"丁晓武沉下脸来,声音夹杂着掩饰不住的阴郁和狂怒,可见其是花了很大努力才克制住冲动的情绪。
杨忠拿起一张便笺,理直气壮地说道:"有人刚刚从她被囚禁的寝帐中找出一封信,是某人写给她的,你自己看看吧。"
丁晓武扫了一眼,发现竟是一份土匪头子金眼鳄写给石梦瑶的密信,上面指明要她帮忙,将大魏通商使团的行程和落脚点通风汇报,事后定有重谢云云。"
"这能说明什么?有人诬告,诚心想看咱们队伍里出乱子。"丁晓武虎虎地把信笺往地上一丢,"这堆破烂谁见了都会一笑了之,只有你,听风便是雨,善恶不分,还真的相信上面的连篇鬼话。"
"等到金眼鳄的鬼头刀将你那颗榆木脑袋砍掉的一刻,你就不会认为它是一堆破烂了。"杨忠板着的一副青脸好似冰霜,"本官身为正使,身负重责,决不能拿整个队伍来冒哪怕一丁点风险,来人……"他向左右招呼道,"将这个可疑的羯奴女子拖下去,斩讫报来。"
"谁敢?都给老子退下去。"丁晓武陡然一声大喝,背后长刀随即拔出,在周围划出一片犀利的光影,逼得两旁的悍兵健卒们连连倒退。
"方雷,你这是要干什么?想造反吗?"杨忠一拍桌子,长身站起,疾言厉色呵斥道:"难道你为了区区一个羯奴,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职责,要置我大魏使团的安危于不顾吗?"
"你少在这儿道貌岸然装腔作势,仅凭一封真假未辨的书信,就草菅人命残害无辜,简直秦兽不如。"丁晓武将石梦瑶拉到身前护住,一边割断绑着她的绳索,一边冲着杨忠声色俱厉地怒吼,"姓杨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藏着的龌龊念头,有什么花招直接冲我来,别总是伤害无辜。"
杨忠怒不可遏,但随即面孔一凝,静下心来,嘿嘿冷笑道:"听说方大人在漳水岸边惊天一跪,拼着自己性命不顾也要救护这些羯奴妇孺。羯奴和我中原百姓为世仇,此次又公然结交强人暗算我等,危害极大。可方大人却不辨是非,与其同流合污,宁可毁掉自己的大好前途,实在令人惋惜遗憾。"
丁晓武不想听他啰嗦,拉着石梦瑶闯出帐去,忽听身后一声暴喝:"方雷与羯奴和土匪勾结,沆瀣一气,众武士听令,立即格杀此獠,不得手软。"
帐外的守卫都是杨忠的亲信,一听主子下令,立即荷刀执枪围攻上来,把去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方将军!"石梦瑶惶急地叫道,"阿瑶一死不足惜,但你不能陪我妄自送了性命,你还是赶紧回去向那个正使大人赔罪道歉吧,不要再管我了。"
"不,那个畜生其实是冲我来的。"丁晓武浑身热血沸腾,心潮,"待会我会拼死相博,杀出条血路,然后你就快跑,一定要逃出去,永远不要回来。"
石梦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丁晓武已拉开架势,把战刀舞动得快如旋风,毫无畏惧地向着对面的兵士们砍杀过去,气势如海潮翻涌,猛不可当,竟把猝不及防的敌人逼得连连倒退。
不料斜刺里忽然抛出两根套索,将丁晓武兜头缠住,再收紧一拉,后者顿时再也无法站稳脚跟,扑地一下跌倒在地,手中刀也滚落一边。
众人一拥上前,丁晓武左推又蹬,还在拼命挣扎,无奈双拳难敌多手,很快便被对方四马攒蹄地捆了个结结实实。旁边花容失色的石梦瑶连声哭闹,但她是女子,更无力抗拒那些如狼似虎的兵丁,瞬间也被擒住。
在一片混乱当中,却有三个人始终镇定自若。正在帐边看热闹的缪嵩和刘漪相互对望一眼,面露喜色,随即带着手下十几名亲兵悄然离开。另一边,丁晓武的亲兵跟班冯无病趁着那些侍卫们还未注意到自己,转过身去拔足飞奔,向丁晓武原先的寝帐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在心中默念:大人,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带人来救你。
不一会儿,营地西面猝然炸开了锅。那些南营的士兵们因为接受了副使大人给的空头支票,明白自己即将收获的两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