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之间,丁氏六刀一气呵成表演完毕,精彩谢幕。
丁晓武额头上渗出了汗珠,略微顿了顿,忽然小宇宙再次爆发,双腿用力一蹬,身体纵跃而起,大刀顺带着劈斩而下。
匡孝眼神中顿时流出一股迷茫,这招怎么那么熟悉,不就是刚才使过的那记刀劈华山吗?才过了没多久,为何又故技重施?难道是卖破绽,故意引自己上钩?这愣小子诡计多端,可得小心应付。
接下来,丁晓武纵劈横削,刀法一轮快似一轮,但匡孝完全认得,尽管对方把出招次序重新排列了一番,可换汤不换药,全是老一套。因为已经有了应对的经验,所以和上一回比起来,他不再手忙脚乱,而是应付自如,游刃有余。
瞬息之后,旧瓶重装、了无新意的丁氏刀法第二幕演出结束,匡孝依旧昂然未倒,与第一幕完毕时相比,他的脸上不但多了几分得意与自信,而且嘴角微微上翘,露出轻蔑的冷笑。
丁晓武却是大汗淋漓,脸色灰败。先前,他明白自己这点三脚猫工夫和敌人实力相差甚远,所以一上来便先发制人以命搏命,将自己的六招杀手锏式刀法接连不断使将出来,想以雷霆万钧般不间断的猛烈攻击逼使敌人落败。所谓一夫拼命万人莫敌,因此丁晓武一开始便占尽上风,然而对方虽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却终归安然无恙地挺过来了。这让丁晓武大吃一惊,始料未及。不得已,他只有把丁氏刀法打乱后再使上一回,结果不但毫无效果,还把自己的底细彻底暴露给了敌人。
丁晓武气势已馁,他的六招刀法是刘牢之帮他从游戏里的华丽大招中浓缩得来的,虽简单实用,但也只能对付一下武艺不精的土匪小喽啰,一旦遇到真正的高手,六招使完后,立刻便露了怯。可如今是骑虎难下,面对危局,自己已经没有其他法子了,只能硬起头皮,勉为其难。想到这儿,他再次将刀刃横转,向对方腋下削去。
匡孝冷哼一声,几乎看都不看,手中长刀霍然舞动起来,刀尖毫无花巧地磕击在对方的刀刃上,立时牢牢地绞在一起。
丁晓武感到身不由己地被向前一带,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挣起身子,想要抽刀回斩,却怎么也无法得心应手。原来匡孝的这把刀名唤钩镰刀,前方刀背上有一个凸起的钩子,只要勾住敌方兵刃,牵拉扯带之下,轻易就可将对方缴械。
丁晓武对深浅丝毫不知,结果一下就着了对方的道。不过幸好他力大,死命拉扯之下,终于抽回了兵刃。但匡孝不等他喘息稍定,马上虎吼连连,轮着长刀向他劈头盖脑地砍了过去,一下比一下猛烈。丁晓武举刀招架,只觉对方每一记都有千钧之重,实在不堪重负。
发球局转到了匡孝手里,而丁晓武却举步维艰,手足无措。对方刀法凝练、造诣非凡,不是他这种三脚猫把式所能比拟的。冷兵器可谓手的延长,古人在上面浸润的成就,完全超出了现代人的想象,不是两三段武侠斗桥段就能概括的。刹那间,只见匡孝刀去如电,就像大浪滚滚连绵拍岸,又似虎啸龙吟风林瑟瑟,森冷的刀光瞬间将丁晓武团团笼罩,犹如一道道骤雨冰雹,铺天盖地朝他身上猛打猛砸。
忙乱中,丁晓武慌不择路,只得将朴刀快速舞动,荡开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闪烁寒芒。蓦地,他的战刀微一凝滞,立时又把对方刀尖上的钩子缠住,迅捷超前一推,立时虎口滑裂,朴刀脱手,“镗啷啷”滚落在地。
匡孝见对方兵刃已失,心中狂喜,急速冲上前飞起一脚,正中丁晓武胸口,把他踢了个七荤八素,当场四脚朝天摔翻在地。紧接着,匡孝左脚递出,踏在对方胸口之上,双臂同时抡圆宝刀,在空中自上而下划出一个耀眼的半圆形轨迹,向着丁晓武的脖颈处重重劈了下去。
眼看丁晓武就要身首异处,猝然间异变陡生。只见空中一道黑影如长虹贯日般迅捷撞在了匡孝的刀面之上,后者只觉一股大力似排山倒海,刀口立时失了准头,向旁荡了开去,“嗤”地一下滑入了旁边一株大树的树干。
匡孝愕然惊起,抬头望去,只见灵堂房顶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十几条人影。中间屹立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着紫红色脸膛,似乎在哪儿见过。此刻他正拈弓搭箭,并圆睁着通红的双目,虎视眈眈地瞪视着自己,那架势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
少年旁边,另有一个秃发长脸的汉子,手持一把北方草原样式的反曲弓,上面搭着一支银光闪烁的狼牙羽箭,犀利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住了站在下面惶恐失色的匡孝。看到这幅景象,所有在场的人几乎都惊呆了。
丁晓武却是欣喜若狂,原来站在房顶上的正是他的好兄弟刘牢之和以库力克为首的那十二名鲜卑勇士,面对着下面黑压压数百名晋兵,他们毫无畏惧,大义凛然。
“尔等是何人?竟敢擅闯大晋军营,不怕朝廷诛杀你们全家满门吗?”匡孝色厉内荏地咆哮道。
“匡将军。”刘牢之朗声道,“我们无意和你们晋朝作对,只求将军您立刻放了我家正副使二位大人,大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各奔东西,从此互不干涉。”
“放屁!”匡孝狂怒地吼叫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教训老子?看看清楚,这里里外外全是老子的兵,你们若敢轻举妄动,立刻就让尔等当场化为齑粉。”
倏然之间,忽听“砰”的一声霹雳响动,原来是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