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丹凤冷哼道:“阮大人不用花言巧语地拉拢,祖约在背地里欺上瞒下、横征暴敛、千方百计扩充势力与朝廷对抗,此事早已传得尽人皆知,早已是人神共愤。他已经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早晚都会身败名裂,你还期望我们会上他这条快要沉没的破船吗?”
话音刚落,忽听头顶上一个沙哑而带着嘲讽的声音叫道:“不错,你们座下的这艘破船行将沉没,而你们现在不但是秋后蚂蚱,更成了煮熟的鸭子,一个也别想跑掉。”
众人闻言大惊,一齐朝头顶上望去,发觉声音来自于厢房楼顶。有些人随后又望向屋外,竟发现已经有部分水流漫上了甲板,脸上顿时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在一片纷纷扰扰中,唯独齐安兴奋狂喜,冲着上面欢天喜地地叫道:“齐福,真是天不绝人,没想到你还在船上,快下来把你的主人救走。”
呆在船顶上的正是齐安的贴身仆人齐福,然而他后面说的一席话却让主人始料未及,继而心胆俱寒。“老爷,您现在只能自求多福,听天由命了。实话告诉您,小人不能来救您了,因为小人我也是您的政敌派来的卧底,今日特地利用此难得良机,将您和阮孚大人及醉乡楼所有人等统统一扫而光,让那个祖约大伤元气。小人深受老爷厚爱,如今却以这种方式报答于您,不禁深感兔死狐悲,但也是身不由己,爱莫能助,请老爷体谅。”
听完这话,齐安呆若木鸡,继而暴跳如雷,嘶声狂吼道:“齐福,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枉我平日里对你信任有加,却是瞎了眼睛,怎么会把你这个畜生当作心腹。”
齐福却是放声大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家……大人对我更加恩情似海,岂能不倾力回报?当你们在此狗咬狗之时,我却偷偷躲在舱底,打开了进水阀门,让这艘船顷刻间变成了实心馄饨,再也浮不起来了。”
丁晓武和刘牢之双双冲到屋外,就见船顶上一道矫捷的黑影撑着竹篙腾空跃起,轻轻松松落在不远处湖心亭中一条延伸出来的长廊上。他俩刚想要追上去,不料那齐福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长廊竟然如折叠伞般自动收缩了进去,瞬间便与花船相聚几十丈之遥,再也跟不上去了。
“大家别慌!”谢丹凤急叫道,“这里离岸边并不远,会游水的费不了多大力气便可到达岸边,不会水的赶紧将周围的船板劈碎,人手抱上一根圆木,也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岸上。”
“安然无恙?说得轻巧,胡吹大气。”岸边的齐福狞笑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此处便是瘦西湖中令人谈虎色变的‘万鳄池’,当今圣上不喜朝政,专爱驯养猛兽凶禽。方才我在船舵上做了手脚,把你们引到了这里。这万鳄池属于皇家监管的园林,里面有近千条从岭南一带买回来的巨鳄鼍龙,由于缺少肉食喂养,已经挨了两个来月的饿,你们这些男男女女肉质细嫩,正好是送上门来的美味,足够让它们饱餐一顿了,哈哈!”
众人只听得心惊肉跳,丁晓武急叫道:“我们没招你惹你,无冤无仇,你要杀掉敌手以完成上峰交代的任务,为何要跟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过不去?还不快点把长廊伸过来让我们离开。”
“对不起了,各位。”齐福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在下找不到既能不浪费机会,又不会伤及无辜的两全其美方式。大丈夫行事,倘若不能心狠手辣、当断不断,而是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必然会让敌人趁机逃脱,而后再遭遇对手反噬,作茧自缚。这种傻事,我绝不会去做。”
说话间,石梦瑶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鳄鱼!它们爬上来了!”
丁晓武冲上前一把揪住她,将她拽向自己身后,同时抬眼向前望去,只见一个硕大粗壮的身影正从被水淹没的甲板中缓缓爬过舱室门边。这是一条生长于亚太热带地区的湾鳄,因为能在海边咸水区生存,也叫咸水鳄,是世界上最大的鳄鱼。古代时期,它们在华南一带的河口沿海地区也有分布,但到了一千多年前便灭绝了,所以当今中国已经见不到了。可现在是一千七百年前的东晋时代,湾鳄遍布于岭南地区,屡见不鲜。
黑暗中,巨型鳄鱼那对恶毒的小眼睛仿佛两盏灯泡,闪烁着噬人的光芒。丁晓武只感到浑身血液霎时凝固,他霍地一下拔出背后的朴刀,猛扑上前,照准对方的脊背迅疾砍去。“砰”的一声,丁晓武感到自己犹如剁在了一堵坚硬的厚墙上,巨大的反震力将其迅速弹了回来,僵硬的麻木感随即流遍全身,虎口也差点震裂。原来鳄鱼身上遍布鳞甲,尤其是它的脊背,几乎比中世纪后期欧洲骑士的板式铠甲还硬朗,后世的猎枪子弹都难以穿透。丁晓武手里这把砍刀,对其来说杀伤力过低,不堪重用。
鳄鱼显然被激怒了,它那两只正在向前攀爬的粗壮短腿陡然间加快了速度,巨大的身躯犹如一辆将油门踩到底的小汽车,笔直地向丁晓武撞了过来。同时张开如巨型剪刀般的血盆大口,满嘴锋利的牙齿森冷如刀,朝对方的身体咬了上去。
看着那红艳艳吓人的大颚,丁晓武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过去看电影《史前巨鳄》中的选段,随即转过刀锋,使劲向前一顶,捅进了它的巨口。一片殷红的鲜血立刻飚飞出来,溅了丁晓武满头满脸。但他顾不得这些,见那畜生气势稍泄,开始退后,赶紧再接再厉,抢上前一刀接一刀不停朝它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