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纳妾千古常理
当时,何当归正在百无聊赖地左手跟右手玩着斗草,突然听闻这种消息,双手中的兰草齐齐扯断,厉声问明日,你说什么?!我娘被休了?!这才十天而已呀,算上路上赶路的时间,母亲岂不是只在青州的何家住了五天?他们为什么要休她,她可受了什么委屈了,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她心中急得像有一团火在烧,狠狠地瞪着明日木然的面容,恨不得能从他脸上把她娘亲的脸瞪出来。虽然,她打从心里不想让母亲跟何阜在一起,可“被何家休了”这五个简单的字冲撞着她的耳膜,嗡嗡作响,母亲多年之前被何阜狠狠打耳光,钗环尽落披头散发的模样一下子窜入她的脑海,何阜为什么要打她?为什么要休了她?
明日望着一地零碎折断的兰草,语气不带起伏地说,小的跟着何夫人的车驾走了四天,一直走到了青州何家,那个何阜是否发达了我不得而知,可所谓的“何府”只是一栋三进两出的小宅子,只有寻常百姓住的四合院的两倍那么大,里里外外的仆役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娘娘,我说了吧,男人惯会骗女人的,那何阜骗了令堂。我打探过,何阜派去接你娘的五个体面管家,全都是隔壁街上裁缝店干货店和澡堂子的掌柜,因为生意清淡才接了这趟出远门的买卖,何阜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把你娘骗过去。
何当归瞪眼道,可是,老祖宗明明说,她曾打听过,那何阜真的跑船赚了大钱,目前身家过万!那他骗我娘过去做什么?他对她做了什么?
明日不受干扰地继续说,何夫人进门之后,脸上露出了讶异和失望的神色,我听得她旁边的老嬷嬷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话安慰着她,让她的脸色好了一点,于是坐在正堂上专等着主人来接待她,可等了半日,既不见何阜也不见他的家人。何夫人有点坐不住了,就走进内堂去看,主屋都是空的,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是偏房住了个怀孕的大肚子女人,那女人正在睡午觉。何夫人捉住一个小丫鬟打听,才知道,何阜在知府衙门谋了个文职,已举家搬进那里面去住了,这座宅子是他刚到青州时购的一所旧宅,而那怀孕的女人是何阜的通房丫头,因为八字跟何老太太冲撞,就被独自迁出来住了。
何当归不解,那何阜既然巴巴地把我娘骗去了,无非是想要一个身份体面的正妻装点门面,他为何不把我娘接进知府衙门里住,却要引她去什么旧宅?难道他不怕我娘一恼之下,扭头就回扬州吗?
明日嗤笑一声,讽刺道,娘娘你太高看令堂大人了,她面上虽然露出恼色,却什么都没多说,只让她自己带去的几个丫鬟卸行李收拾东西,就那么闷声不吭地在那旧宅住了下来,又给了宅子里的管事一些赏钱,让他把何阜的近况讲一讲。于是,管事就开始介绍何阜的妾室,介绍到第十个,何夫人就坐不住了,然后那人又继续介绍何阜的子女,听得他说,何阜有三女一子,而且最大的女儿如今已十二岁,何夫人突然从座位上弹起来,大叫曰“我不信,你骗我!”
十二岁?何当归蹙眉回忆,我今年二十一,这么说,那何阜的大女儿是我九岁刚从农庄上被接回去时就有的,那时母亲刚被诊为早年接触过大量麝香以致不孕……原来,何阜当时就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还生了一个女儿,何阜那个混蛋,竟然这样欺瞒我娘!
就算他明目张胆娶小妾进门又如何?明日冷笑,何嫔娘娘你这气生的好没道理,正妻不孕,于情于理都该给夫君纳妾,这是千古常理,假如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她就不配为人妇。咱们府上的谢王妃生不出孩子,所以王爷从不去她那里过夜,她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因为女人就是母鸡,不会下蛋就没用了。看到何当归的脸色变得青白,他话音一转,又说,娘娘你不必对号入座,我绝对没有影射你的意思,王爷经常夸赞你,说你是个有用的女人呢。
何当归困惑地蹙眉,有用的女人?王爷是这样说我的?
明日点头道,王爷很喜欢你的针灸手艺,说扎过之后全身舒畅,比松骨师傅张大学的松骨法还管用。所以娘娘你不必觉得自卑和内疚,反正王府中下蛋的鸡多得是,养一两只不会下蛋的也没什么。
何当归被他如此不逊的话气得发抖,几乎想要扬手给他一个耳光,可母亲的消息全都来自这个冷酷男人的一张嘴,她不可以得罪他,不可以……做了个深呼吸,她问,后来呢,我娘生了一场大气,一怒之下就跟何阜和离了吗?
何当归记得民间旧有俗例,假如丈夫瞒着妻子在外面养外室生孩子,那妻子不光可以提出和离,还可以带走与成亲前等额的嫁妆。当年母亲嫁给何阜时带去一万两嫁妆,这何阜在外面找女人,多年来又对母亲不闻不问,母亲完全可以向他索取一万两银子作为她空守多年的补偿。就算母亲软弱,张不了那个口,至少也该把何阜发达之前写的那张借条上的三千两银子要到手吧。没了丈夫,母亲不能再没有银子。
明日一晒,都说母女连心,不过娘娘你似乎不怎么了解令堂,她跟何阜和离?拖了十几年她都不离,如今千里寻夫,连半面都还没见着,她如何舍得和离?尽管听说何阜如今有小妾有通房丫头,有儿子有女儿,不过转念一想,总算他还有良心,把正妻的位置给她保留着,又大老远地把她接来,可见心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