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殿,群臣们心怀畏惧地看着前面不远处那个一言不发的身影。所有的人都知道,御史大夫“张禄”前晚遇刺了,联想到前天夜里的叛乱,刺客身后的主使人也就呼之欲出了。可是自从昨日起,“张禄”表现地很是平静,似乎遇刺的不是自己一般。
换做他人,要么趁着大权在手恶意报复那些平日里的政敌,要么装病不出博取王上的同情,可“张禄”偏偏按部就班地做着日常的公事,这就是最大的反常。朝廷一下子少了一半的大臣,群臣们自是心怀不安,尤其是那些靠巴结韩辛一伙人上位的官员更是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划入反贼的阵营当中。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群臣对“张禄”在颍川郡全面推行新法没有一丝抵触的情绪。颍川郡守、郡丞、郡尉反了,没关系,我继续推行新法;宗正、司寇、司农、司空、太常反了,没关系,我继续推行新法。“张禄”越是平静地推行新法,群臣心中越是不安。
有人拐弯抹角地请示“张禄”,新郑发生如此大事,是否该等韩王然回新郑后再做决断,“张禄”简单地回了句“你敢违抗王命”就吓跑了对方。等到今天,韩王然邀请“张禄”共乘撵车,无疑说明“张禄”圣宠加身,这个新法,谁再反对的话,韩辛一伙人就是他们的下场。
正当群臣们胡乱猜想的时候,门外传来报号声,“王上到!”
群臣们当即转身低头迎接韩王然,韩王然腰间斜跨着佩剑,径直走上大殿的最中央。群臣们行礼,口中大喊:“臣等参见王上!”
&起来吧!”韩王然语气平淡地说道。随即没了下文。
群臣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不知道韩王然是何意思。今天的议题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处置韩辛一干乱党。但王上迟迟不开口,这让所有的人惴惴不安。一时之间,大殿内静的出奇。
未久。韩王然环视了群臣一周,冷笑道:“今日是例行的大朝会,怎么,众爱卿都没有要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寡人就退朝了!”
群臣头低地更低了,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犯韩王然的眉头。仿佛觉得这样索然无味,韩王然装作惊讶地样子,大呼道:“咦!今天的大殿怎么少了这么多人!谒者令,寡人的旨意你没有传到吗?为什么宗正大人没有前来呢?还有司寇、司空、司农、太常、将作少府。他们怎么全没来?莫非生病了?”
听着韩王然嘲讽地语气,无辜“中枪”的谒者令硬着头皮回道:“启禀王上,宗正韩辛、司寇韩休、司空季应、太常公孙士、司农李高、将作少府韩汶意图谋反,现下正被关押在牢狱之中。”
&反?这不应该啊!他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会谋反呢?”韩王然讶然道。
谒者令显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好在韩王然也没想难为对方,于是转向御史大夫“张禄”问道:“文兴侯,寡人没记错的话。谋反可是重罪,按照新法当如何处置呢?”
群臣心中一凛。知道重头戏来了。前面那番明知故问的对话,不过是韩王然向群臣透露自己心中是多么愤怒。眼下的对话才是这场朝会的基调!韩王然如何处置韩辛一干乱贼,如何处置其党羽,事关韩国的未来,由不得人不慎重对待。
身为当事人,易名“张禄”的范睢不紧不慢地回道:“如果罪名坐实。按照新法,夷其族,罚没其家产。”
&果是有爵位者呢?该如何论罪?”韩王然追问道。
&夺其爵,夷其族,罚没其家产。”范睢干脆利落地回道。
韩王然这才点了点头。颇有深意地说道:“刚才谒者令说宗正他们谋反,诸位爱卿信吗?”
群臣知道,韩王然这是在要自己表态了,当即就有专司监察百官的御史跳将出来,说道:“启禀王上,臣要弹劾宗正韩休,其罪责有五。一、豢养私兵,有不臣之心,率兵攻打王宫;二、弄权作乱,借王族身份,欺压良善,百姓怒其行而不敢言;三、不遵新法,奴仆、田产、房屋违背规格;四、结党营私,勾结商贾,买卖国库粮草;五、叛国谋逆,将军情国之要事泄漏给他国以获利。”
韩王然尚未做出反应,另一名御史也跳了出来,上书道:“臣亦有事要奏,司寇韩休目无王法,犯七条大罪,其罪一……”
看着韩王然不时点头的模样,本就跃跃欲试的群臣一个个跳将出来,将费劲心思整理的乱贼罪状一一列清。其中最用心的一个御史居然给叛贼的首脑韩辛一十八条罪状,可见用心良苦啊!
终于,等到最后一个臣子上奏完毕,大殿才算安静下来。韩王然大有深意地望了望群臣,说道:“如果不是众爱卿这么忠心耿耿地收集他们的罪状,寡人还不知道朝廷居然养着这么一群败类!真是可悲可叹啊!”
群臣一听,当即为韩王然开脱道:“王上继位不久,被这些乱臣贼子蒙蔽了慧眼。如今在王上的威势下,乱臣贼子露出了马脚,真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啊!”
韩王然不置可否,语气极其平淡地望向一言未发的丞相张平、御史大夫范睢、太尉暴鸢、少府陈穗、郎中令蒙骜、卫尉李牧、新郑尉司马德,言道:“几位爱卿刚才一言未发,怎么?是对众爱卿的话有意见吗?”
丞相张平出列道:“启禀王上,臣等之所以没有出言,是因为众位大臣已经将韩辛等人的罪状列举齐全了。其中的许多罪名,臣等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