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殿下,禁卫军已将整个皇宫包围,皇后娘娘那边也都安排妥当,支持南荣奕的大臣已经尽数被控制,只等南荣奕出来,来个瓮中捉鳖!”黑曜上前道。
“很好。”太子勾唇,双眸淡淡瞥向身侧躺着的面色惨白的女子,“辛苦你了,朕的爱妃,等你痊愈了,朕一定补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金酉弦声竭气弱,断断续续道:“家父将所有的兵力都借与你,你莫要让家父和我失望!”
“借?”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一双手毫无感情地缚上她娇弱的脖子,“你都是朕的人了,还有资格说借?!”
力道奇大,金酉弦双手用力地抗拒着,满面苍白,说不出一句话,徒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方才被纱布重重缠过的地方晕开一抹鲜红。
“殿下!”黑曜面色一惊,若再任他这样下去,金酉弦恐怕性命不保。
太子收回手,拂袖起身:“走吧,去看看朕的盛世江山!”
春执沿着皇宫的暗道一路奔到奕王府,从一口枯井中爬出来,发现院中一片冷清,半丝声动也无。
她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来到毓竹殿后,从半掩的窗户往里探——
卧榻上静静地躺着一名女子,傅钰坐在卧榻边,眼中一片温润,指尖轻轻滑过她的鬓发。
“谁?”傅钰警觉地抬头,目光凌厉地朝她射来!
“春执?”看清后,他起身上前,“贵妃娘娘呢?”
一行泪从眼眶中掉落:“奴婢无用……”
傅钰叹了声气,安慰她道:“不怪你,东西可拿到?”
春执环顾四周,蹙眉问道:“傅公子,为何这里无人前来?”
傅钰噗嗤一笑:“这个疑虑很不错,片刻前,我施了个咒,将人弄走了。”
“原来是这样,傅公子,多有得罪。”春执掏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上面的“勤”字闪闪发亮。
城外,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琼山上,他们沉着精练,为首一个红衣似火的俊美少年,淡然不惊,冷眼目睹脚下一片火光的尽头。
观星楼下。
白袖摸索着一路向前,忽然脚下一空,接着身子悬空,膝盖上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
站定后,她发现眼前是光线昏暗的牢狱,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她凝聚内力,开启碧瞳。
“果然。”她冷冷一笑,眼前的机关阵法虽然不多,却招招惊险,处处致命。
她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那些机关,片刻站定后,发现眼前有两条分岔路,皆是深渊叵测。
某处。
严寒的气息将此处包裹得严丝合缝,一滴水溅落,声音清脆悦耳,他平静地阖着眼,不管滴落的究竟是水,还是血。
“滴答——”
白袖警觉,朝右边的路口看一眼,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方才路过的牢狱皆是空空荡荡了无一人,而此处却处处是残害遗骨,有的还未完全干枯风化,挂着血肉空洞洞地倒在地上,一丝寒意自尽头飘来,白袖掩鼻,加快脚步往前走。
越往前,一股严寒的气息越是浓烈,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运用内力给自己提供一些温度。
一炷香后,眼前出现了一团光芒,像夜里盛开的昙花,她心中一阵欢喜,快速奔上前——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冰窟,光线有些昏暗,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水自头顶悬着的冰柱上滴落下来,正前方是一座小冰山,冰山上好像有一个人,衣衫褴褛浑身是血,他的手被冰窟两侧的长铁链锁着,头发披散着,看不清他面容。
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飘来,她轻轻一嗅,忽觉这气息很是熟悉。
她沿着冰台阶走上前,朝着那个瘦削狼狈的身影走去。
“这次又用了什么禁术?”
白袖顿足,一时愕然,心中却百感交集,眼中一股滔天的风浪在剧烈涌动,骤然间大雨倾盆。
仿佛看见凉意清晨,男人轻手轻脚来到她床边,给她掖被角,在她额角轻轻落下一吻。
仿佛看见黄昏日落,男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满面欢喜地将她扛到肩头,笑道:“袖儿今天过得怎么样?”
仿佛看见夜半星璨,男人坐在屋顶闭目沉思,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屋顶,一声大吼吓了男人一跳,男人有些生气,却依旧和蔼地将她放到大腿上教她认星星。
……
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悄然往下滴落。
“父亲……”
眼前男人手腕明显一颤,锁链叮当作响,他鼻息间逸出的气息忽然变得紊乱无比,仿佛稀里哗啦狂乱的大雨,混着山间轰隆隆乱滚的巨石。
“出去!”他大吼,甚至带着怒意。
白袖奔上前,用手去抓锁链,刚一碰到手指便因那股摄人的寒意逼得退回。
“不,我要带你一起出去!”
不想竟是真的,所有人都瞒着她父亲失踪的消息,而父亲,居然在这里!
“没用的袖儿!”他睁开眼,眼中是遍布沧桑的血丝,带着无力和惊惧,“快走!否则等他回来就完了!”
“晚了。”
一丝邪魅的、冷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自洞口传来,他眼中的情绪彻底转为绝望。
白袖蹙眉,洞口的男人走近,任意披散的红发,红色的瞳孔,半敞的衣襟,即使隔得很远,她也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凌人而邪乎的气息。
“你就是国师?”
男人邪魅地勾唇:“自然。”
“你为何囚禁我父亲?”她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