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机身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李婉儿迷糊的接通:“喂。”
电话那头的人喘得像闷热的八月下午的一条狗似的,而且断断续续。
“婉……儿,救…救…安娜,找…叶……九。”
“李欢?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要死了,求…求…你…救救…安娜,快,咳咳。”
咔擦,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捏瘪,也许是某个人的脑袋。
然后是电话被砸烂的声音。
她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喘息,就像凄厉的风吹过冰冷的沙砾。
不安和恐惧像鞭子般缠住她的心。
“该怎么办?怎么办?古堡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情况,也许该报警。”
安娜,安娜又怎么了?我必须救她。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拨通了叶九的电话。
古堡里。
李欢的脸变成一种病态的灰色,眼睛突出,唾液在他下嘴唇上闪着光,像镀了铬一样。电话线缠在他的手指上,但他的手毫无力气。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就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李欢的脑袋已经变形,那个东西正在看着他,欣赏他的死亡。
自己犯下了一个可怕的错误,但他没法后悔,这是唯一的路。
这天晚上十二点三十,李欢呼出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口气,他死了。
血怖呜发出嚯嚯的笑声,转身去寻找它的小安娜。
“小安娜,我的小甜心,我会拥有你的,只有你,能让我彻底自由。”
它搜寻每一个房间,翻开每一件家具。
“我会找到你的,小安娜,你躲不过我。”
声音在安娜的脑海中响起。
那个东西就要找过来了,她必须想办法逃走。
它走进安娜藏身的隔壁房间,抽了抽那个灰色的大鼻子:“我闻到你的味道了,小安娜,恐惧的味道。”
接着是沉默。
未知的恐惧笼罩着安娜,像无处不在的空气,她几乎无法呼吸。
突然。
她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沙发被什么东西翻开,一张可怕的脸侧了下来。
“我找到你了,小安娜,嘿嘿。”
血腥和臭味几乎要将她熏晕,她大叫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从镰刀的空隙中钻了出去。
安娜大叫着奔跑,朝楼上跑去。
“你这滑溜的小泥鳅,你知道吗,血怖呜不喜欢滑溜的小泥鳅,我会抓住你,将你身体里的东西挤出来,到时候,你就不再滑溜了。”
絮絮叨叨的话语如同地狱传来的魔音,萦绕在安娜的耳边。
身后的脚步声又大又快。
小安娜用她的两条小短腿,拼命爬着楼梯。
漆黑的血镰刀砍在楼梯的扶手上,像切豆腐一样。
安娜一个踉跄,小腿磕在楼梯上,钻心的疼。
她不敢回头看,大喊着救命。
血怖呜沉默的追着她,这种沉默更让人恐惧。
它像怪物一般在楼梯上爬行,呼吸打在安娜的脚板上。
下方的大门被打开了,它停下来扭头看了一下。
安娜抓住机会跑了上去,打开一扇门钻进去,然后反锁。
居然有人能闯进来,血怖呜更加急切了,它一个跳跃,直接跳到了第三层。
镰刀劈开门和墙壁。
“安娜,你在哪里?”
有人的喊声传来。
“我在第三层,快来救我。”安娜哭着大喊。
镰刀划破了门,钢铁制成的锁开始融化,门被撞得砰砰作响。
安娜蜷缩在角落里,捂着耳朵,什么都不敢看。
她想起了父亲,要是自己不听话,就会有怪物来抓走自己。
她想起了深夜的噩梦。
她感觉房子在震动,地板在裂开,下面是一个无底深渊,一张大口从中跳出来,要将她吞噬。
在心中念起书上学来的防护咒语,将身体蜷缩得更紧。
撞门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紧密了。
短暂的停歇之后,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安娜,安娜,你没事吧?”
一双温柔的手将她抱起,她睁开眼睛,看到李婉儿,安娜紧紧的抱住李婉儿的脖子,浑身颤抖。
“没事了,没事了。”
李婉儿抱着安娜走了出去,她尽力不去看那些血腥恐怖的场景。
尽管如此,她的脚还是差点踩到一个长头发女人的头。
骨碌碌的滚着,带着血迹。
那双眼睛好像在盯着她。
李婉儿强忍自己的恐惧和恶心。
门外,李树青正在那里呕吐,李婉儿终于也忍不住了。
李树青觉得自己把胆汁都吐出来了,里面的景象实在太可怕,太血腥了。
如果说有地狱,那么现在这座古堡就是地狱。
不,比地狱还要恐怖,他无比确信,造成这一切的,绝对不是人。
因为没有人能制造出一具干尸,或者将一个人融化成那样子。
也没有人能把墙壁切开,如同切豆腐。
没有人能如此邪恶。
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和场景在李树青脑海里翻腾。
地板上黑色的脚印,如同沥青一般的残留物,奇怪的腐臭。
横七竖八,形状各异的尸体。
李树青抬起苍白的脸:“叶九呢?”
李婉儿抱住吊在她脖子上的安娜,拿出一瓶水漱口。
“他还在里面。”
“什么?他疯了吗,找死啊。”
“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