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谈到他和冯莘的三年婚约,当他赶到姑苏,打算向冯府提亲时,却只见到冯府成了一片废墟。师妹早已生死不明了。他在姑苏城外巧遇了杜语默,而且杜姑娘竟然是师妹的贴身丫鬟。杜语默告诉了他冯家惨被灭门的前因后果,两人一要找到冯莘,二要替冯府报仇,因此结伴上京。
杜语默道:“我家小姐很有可能独自上京告御状了,只是不知她现在在哪里?”
沈傲庭说:“庞文虎那厮杀人放火之后,逃回京城,我就算仗着这身功夫,硬闯太师府,也要手刃此贼,为师妹一家报仇。”
冯立羽眼圈一红,赶紧闭了下眼睛,强行镇静,诚恳地道:“承蒙沈兄和杜姑娘信任,如此一件大事,居然对我毫不隐瞒。既然沈兄当我是个朋友,我也就说句真话,小弟对太师府略有一点了解,这庞太师手眼通天,庞府势力之大,别说沈兄仅靠单人匹马硬闯太师府杀人,就是世界上有十个你,恐怕也闯不过太师府的三道门槛。”
沈傲庭激昂道:“大丈夫岂惜命哉!我就算力战而死,鱼死网破,也定要为我师妹报仇。”
冯立羽心中感激感慨,难以自矜,几欲揭穿身份,扑到沈傲庭肩头,抱着他痛哭一场,再告诉他自己隐姓埋名,乔装改扮的真情。可他身子动了动,硬生生稳住阵脚,现在不是与师兄和语默相认的最佳时机。
待心中浪涌般的激情过去,他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劝道:“只怕鱼死了,网未必破,沈兄不是白白牺牲吗?若你的师妹知道你如此鲁莽,不爱惜自己,恐怕她不会感激,只会伤心。”
沈傲庭微微一愕,他天性聪明,自然明白事理,只是知易行难。若到了京城,不去找庞文虎报仇,多少不甘心。
冯立羽道:“沈兄,杜姑娘,小弟得知了这件秘事,虽然也没有办法相助沈兄、杜姑娘报仇,但我敬佩沈兄和杜姑娘的为人,只要别的地方有用得上冯某人的,我一定倾力相助。”
杜语默道:“我和沈公子初来乍到,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如今连下榻的地方都还没有。”
冯立羽道:“这个好说。我有几个朋友,之前在街面上租了一项房子,现在他们另有高就,这房子还空着。咱们用过了酒菜,这就过去看看。”
沈傲庭不是拘泥迂腐之人,当下也不推辞,和杜语默跟随冯立羽下了酒楼。冯立羽会过钞,雇了一辆马车,三人同乘,到了一条繁华的大街下车。冯立羽引着沈杜穿街过巷,到了地方,才见所谓“一项房子”,竟然是单门独院的一进五间大屋,相当敞亮。
杜语默尤其兴高采烈,在屋子、院子里进进出出到处看了一通,道:“沈公子,咱们以后住在这里,可太好了。”
沈傲庭道:“冯兄,这真是……”他一向不太会说感激的话,冯立羽也不让他为难,截断道:“沈兄不必客气,尽管安心住下来,若还需要置办一两个应门小厮,办事的奴仆,尽管跟我讲。”
沈傲庭正色道:“已经叨扰冯兄很多了,我此来京城,并不是求田问舍作寓公的,哪里还讲究这么多。”
冯立羽问道:“沈兄和杜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杜语默抢道:“冯公子,刚才听你在酒楼上说,那庞太师府邸犹如龙潭虎穴,咱们既然杀不了庞文虎,只有一门心思先找到我家小姐了。”
沈傲庭道:“我们只知道她独自上京告御状,并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京城这么大,只好慢慢寻找。”
冯立羽略作踌躇道:“沈兄和杜姑娘有所不知,如果地方上有人赴京告御状,刑部、大理寺、御史台,都会有奏章递到御前,大理寺还要贴出告示,令天下人悉知。小弟这一向在京,没听说过有谁要告御状,也没见过大理寺的告示。所以,冯小姐这御状多半是没有告成的,或者中途出了什么变故,令她改变了主意。”
杜语默道:“如果小姐上京没有告御状,那么她现在人会在哪里呢,又在做什么呢?”说时,目光灼灼地盯着冯立羽看。
冯立羽道:“既然仇人在京城,冯小姐肯定不会离开京师去别处,机缘到了,你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沈傲庭道:“不错,我和语默慢慢用心查访,总会找到师妹。”
冯立羽点了点头,还欲说些什么,一转念今日才与师兄、语默重逢,许多事情不可操之过急,便拱手告辞。
沈杜二人送他出院门,冯立羽一个眼色,杜语默领会,等冯立羽扬长告辞而去,语默便找个借口追了出来。
………………
冯立羽在前面大街上走,才拐过一个弯,到了相对清静的一条街,杜语默从背后追上来,拍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将嘴凑拢在他耳边轻轻唤道:“冯……小姐?”
冯立羽并不太吃惊,只是前后左右一瞧,拉了杜语默的手,闪身躲入旁边一条狭窄的暗巷。
杜语默压低声音道:“小姐?”
这条偏僻狭窄的巷子是个死胡同,别无他人,但冯立羽还是本能地回头通瞧了一遍,再回过头面对杜语默时,伸手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