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道:“难道是哪位贵人失手打了?”
顾怀章笑道:“要是贵人失手打了一件东西,刘公公您能不知道吗?”
刘公公黑着脸道:“这是哪个大胆的小毛贼,眼窝子这么浅,竟然敢在皇宫里偷东西!”
皇宫中的大小物品都有宫监详细造册,一一记录,少了一样都要追问。这要是平白掉了一个玉兔,刘公公作为皇后会宁宫的首席大太监,那可要担责任。
顾怀章跟刘公公咬耳朵道:“左不过是会宁宫的小幺儿手脚不干净,咱们打落牙齿肚里吞,关起门来慢慢查,凭你老人家的手段,没有找不出来的。咱家卖你老哥哥的面子,可没有一来就往上面报。”
刘公公点点头,拱手道:“顾东头,老哥哥承你的情了。”气闷闷地把周围几个小太监一瞪,小太监都吓得缩头耸肩。
刘公公黑着脸就往回走,忽然想起皇后的旨意还没传,回头再要差人,顾怀章道:“老哥哥查玉兔儿要紧,这些小的都别放出去了。传旨的事情,我帮哥哥跑一趟吧,多大个事。”
刘公公忙道:“承情。”
顾怀章一拱手:“好说。”
冯立羽到了会宁宫,参见过了曹皇后,皇后直截了当捡出那封休书哈哈大笑,道:“驸马和公主出人意料,从来只有休妻之书,哪有休夫之书?”
冯立羽道:“从前天下人也只听说过驸马娶公主,没听说过驸马嫁公主的。可是,招亲擂台那天,皇后娘娘金口玉言,曾说‘向来公主出降,我们都是嫁女儿,可这次新鲜得很,是公主娶驸马。’既然公主是娶不是嫁,休夫之书也就可以有。”
曹皇后冷笑道:“状元郎不亏是三元及第的大才子,怪会抓本宫口实。就是公主要休夫,陛下与本宫还不同意呢,把这纸休书领回去。”抬手一纸扔回给冯立羽,转头吩咐内侍,“宗人司不必记录。”
刘公公道:“是。”
曹皇后叹了口气,叫冯立羽起来说话,吩咐左右给驸马看座。小太监赶忙搬来一把椅子设在下首。冯立羽无可奈何将休书折入靴掖,在皇后面前告了座。
曹皇后道:“擂台当天有个叫章顺之的新科进士,求陛下赐婚公主,你知道他从前就与公主相识吗?”
冯立羽不虑曹皇后主动提及章顺之,心头微微一惊,公主和顺之的事情毕竟瞒不过去了。忙道:“章顺之是儿臣同年,当初在应天书院又是同窗,我们早就认识。至于章顺之与公主绝无可能从前相识。”
曹皇后点头叹道:“驸马果然是读书君子。这里就我们娘儿两个,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公主和章顺之的私情你是知道的,但你为公主避讳,自然是不愿毁了公主的清誉。公主闹着要休夫,明明是为这姓章的缘故,我和陛下纵容了她,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冯立羽纳头不言,意不自安。
曹皇后道:“驸马你当初不愿结皇亲,现在又巴不得拿公主一纸休书,自然是为了你个人在朝廷上的前途,可我告诉你,被公主休掉的下堂夫,你即便重返朝堂,前途也不会光明到哪儿去。陛下最是宠爱庒慎公主,你连公主都伺候不好,试问陛下对你是一种什么印象?”
冯立羽身躯一震,目光投向曹后,只一瞥,不敢多看,忙又埋首。
曹后从冯立羽的投来的目光中知道他已经会意到了,说:“驸马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多的话我也就不说,咱们今日言尽于此。驸马回去好好向公主赔些小心,你怎么得罪了她,还怎么补救回来。”又意味深长地笑道,“夫妻俩床头打床尾和,从没隔夜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