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就要转身离开,衣袖被人拉住,他又蓦地一惊,这一次,紧张地后背僵地笔直。
红烟没松开他的衣袖,而是笑着轻移莲步,再一次和张翼面对面而站,“张先生,我可不喜欢嘴上的答谢,真要谢我,就来点实际的。”
张翼倏地抬头看她,“红烟姑娘,你稍等片刻,我让账房等会儿给你送银票过来。”
红烟撇撇嘴,口气不屑道:“银票?我做了‘倚翠苑’这么多年头牌,最不缺的就是银票。”
两个人靠得近,再加上红烟故意凑近他说话,她的香气越来越浓郁,张翼屏住呼吸,再次呼吸,鼻腔里,满满的都是她身上的香气。
“红烟姑娘。”张翼佯装正色地看着她,“那你到底要什么?”
红烟一只手依然牢牢抓着他的衣袖,另外一只手却得寸进尺地搭上他的衣襟,口气三分暧昧,七分调戏,“张先生那么聪明的人,奴家想要什么,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张翼紧张地连着咽了好几下口水,只是一个小小的一个迟疑,他立刻拨开衣襟,甩开衣袖上的手,又朝后连退了几步,“红烟姑娘,请自重!”
红烟抿了抿唇,脸上笑意依然,眼睛里却是掩藏不住的失落,“自重?”
她重复张翼话里说的两个字,只觉得好笑,真的放声笑了起来,“张先生,你明知我是从哪里来的,居然还和我说自重两个字,很好,门就在离你五步远的地方,走好,不送!”
多有个性的女子!
可惜啊,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却误入了烟花之地。
张翼迈出门槛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红烟已经转身背对着他。
红烟的身量也比一般女子要高挑些,她挺直后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张翼忽然有种走上前看清她表情的冲动。
脚步微微动了动,他到底还是没有那勇气,望着红烟婷婷而立的背影,他无声叹息,大步离开。
红烟听到离开的脚步声,这才转过身,方才还面带微笑的女子,眼眶微红,喉咙微微颤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
伺候主子用早膳的下人们,觉得今天用早膳的主子好少哦,弄得他们都没事做了。
自宋侧妃今天早晨收拾包裹离开王府后,除了不在府里的林侧妃,王府里就只剩下云侧妃了。
云侧妃不来用早膳,下人们很理解,现在王妃这么彪悍,如果想继续待在王府,最好的办法就是能避开她尽量避开。
至于每次一到饭点都会准时出现的红烟,整个王府的下人和狗,都知道她遭歹徒抢劫,受伤,需卧床休息的事,她不来也是情理中的事。
唯一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迟若娇的缺席。
没听她说有身体不舒服啊,怎么就不来用早膳了。
一个个正纳闷,王妃开口了,不过却不是和他们说话,她告诉王爷,“王爷,听说姐姐昨天晚上拉肚子了,等会儿要不要去看看她?”
端木亦尘点头,“听言儿的。”
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四个字,落在下人耳朵里,却是再一次肯定了迟静言现在在七王府的地位。
连一家之主的王爷都要听她,更不要说下人们了。
迟静言对迟若娇也不算差,至少还给她指了个丫鬟伺候着。
正在院子里煎药的丫鬟,一看到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急急忙忙跑过去迎接,“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迟静言朝紧闭的屋子看去,“姐姐好点了吗?”
丫鬟低头看地,“回王妃的话,迟姑娘一早晨已经去茅房……”想了想,才说,“第八次了。”
正说着,建在院子西角落的一个小房子一样建筑里,传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红杏,快给我拿厕纸来。”
红杏抬起头望了迟静言一眼,“王妃,奴婢先去给迟姑娘送厕纸。”
迟静言非常大度地说:“你去吧。”
一大清早,迟若娇已经拉了八次,还不算昨天半夜的,真是拉得她浑身无力,最后连出茅厕都要靠红杏的搀扶。
迟若娇没想到端木亦尘会来她这里,尖叫一声,躲到红杏身后,她现在的脸色很定憔悴难看,而且身上肯定还有难闻的味道,千万不能让端木亦尘看到闻到。
正绞尽脑汁想应对办法,有个她非常不喜欢的声音响起,“三姐,我看你脸色很不好啊,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大夫来给你瞧瞧?”
迟若娇咬牙,“谢谢妹妹的关心,我没事的,估计是着凉了,睡一觉就好了。”
“这样啊。”迟静言拖长每个字的声调,似乎在思考,“那我和王爷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来看你。”
迟若娇又咬牙,“王爷,王妃慢走。”
迟静言果真拉着端木亦尘走了,她的声音随风传到迟若娇耳朵里,“王爷,你刚才有没有闻到一股屎臭味?”
好粗俗的女人!
迟若娇厌恶地皱紧眉头,全然没把迟静言说的屎臭味和她自己联系到一起。
在邱氏的精心教导和栽培下,她俨然已经把自己仙女化了,像她这样仙女似的人,吃喝拉撒睡是和她沾不上边的。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端木亦尘非但没觉得迟静言粗鄙不堪,而且还顺着她的话说:“嗯,好像是有点。”
“王爷,臣妾看到三姐是从茅厕里出来的,会不会那股屎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