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鹿三说的很慢,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只是那道猩红的刀疤,由于愤怒,不时抽搐几下,更加显得恐怖。
一旁,张造终于平复了心情,脸上,换成了同情,悲痛,甚至是愤怒,就连沒心沒肺的成秃驴,也耷拉着秃头,不住的叹气。
“鹿大哥,适才张造无礼之处,还请你莫要生气!”半天,张造才从嘴里憋出了一句。
鹿三依旧一脸平静道:“鹿三从未生气,只是感到失心罢了,这秦宗权,与那周岌本无两样,怎的你们却要如此效命!”
“额……”王浩终于明白那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了,说來说去,鹿三还是因为王浩等人投奔了秦宗权,王浩本想着解释,可是看到鹿三脸上的愤怒,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鹿兄弟,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我们就离开,去长安城,怎么样!”王浩鼓足勇气,轻轻的问道。
“王八,你能这样想,鹿三再高兴不过了,只是那赵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鹿三非但有恩不报,如今还要与恩人为敌,与那不仁不义之辈,又有何区别!”
鹿三的顾虑,让几人重新又陷入了沉默中,看着那货一脸阴郁,王浩更加从心里,感到了几分自责。
鹿三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來,一脸醉意道:“明日,我便去找秦宗权,劝那厮退了兵,也当是我报了赵将军的救命之恩!”
“额,鹿兄弟,如果秦宗权不答应呢?”王浩一脸关心的问道。
“若是那厮不答应,我自割了项上人头,到时劳烦王八兄替我到赵将军面前请罪便是!”
望着鹿三落寞的身影,王浩想要再说什么?却久久沒有说出口。
王浩万万沒有想到,秦宗权那货不但答应了鹿三退兵的请求,而且破天荒的封鹿三做了都将,这让王浩从心底感到了欣慰。
大军,是在三天后,偃旗息鼓,撤出了陈州境内。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王浩刚从鹿三的冷漠中稍微有了一点习惯,所有的人,似乎也从压抑中缓过了神,就连孙儒那个悲催的家伙,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三军浩浩荡荡,一路上,所经之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路过蔡州时,孙儒再次请求留守,秦宗权答应的很爽快,带领着大军,重新返回了忠武军营地。
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地,经过陈州一战,秦宗权并沒有喘息,一面继续大肆招兵买马,一面下令整顿军纪,一时间,王浩又陷入了迷茫中。
如何跟秦宗权开口离开,成了王浩心头的一块病,鹿三虽然回來了,但却始终与王浩等人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这种关系,让王浩无时无刻都感觉到了一种压抑,两人心中的隔阂,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微妙,却又让人无奈。
对于秦宗权,鹿三则是保持着平淡的再不能平淡的态度,这一点,秦宗权似乎并不在意,在他看來,这个精神无常的黑大汉,除了性格有些孤僻之外,勇猛,却是丝毫不在李师泰等人之下。
只有王浩等人知道,鹿三的性格,并不是与生俱來的,而是心里那种永远也无法抹去的阴影,让人越发捉摸不透。
人,往往都很容易自责,王浩更不例外,鹿三的悲惨遭遇,让他既同情又无奈,有几次,王浩想找那货谈心,结果,却被沉默所击溃,这让王浩更加为二人以后的关系,感到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