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冕以为雀给自己塞了什么吃食,低头一见,哭笑不得的问:“你这作甚?我一男人家,用这?”
雀没有理会窦冕,而是随手向车夫招了招手:“驾车!”
车夫抱拳点了点头,爬上车,轻声赶起马车来,马车格格喳喳的压在林中的石子路上,徐徐往外驶去。
雀这时才低头拿过窦冕手中的纱巾,细心的给窦冕搭在头上,伸过头,声若蚊蝇的对窦冕道:“您脸上成这样,不遮挡一下,别人问起如何说?”
“切!如何说?自己跳车摔了的呗。”
“你啊你,夫君,不是妾身说你,你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护卫?连一个稳重些的都没。”
“你懂什么?你看看我找的人,一个个多实在,用起来一个顶俩,就是……”
雀见窦冕摸着下巴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脑袋偏向一侧,偷偷的笑起来。
窦冕则眼睛望着天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渐渐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一阵寒风过后,道路两边挂在树枝上还未掉落的树叶,在风中左右飘摇,路边的杂草堆中飞一阵阵草屑。
摇摇欲坠的天空终于兜不住了,一粒细微的雪花犹如落叶一般飘飘荡荡,不过瞬间随后而来的雪片如千百只蝴蝶一般飘舞起来,转眼见,密集的白色雪粒渲染了整片灰色天空。
车夫见雪下的有些大,赶忙靠在路边停好马车,慌慌张张的从屁股下的木箱中取出一张油布。
雀面色有些慌乱的碰了下还在发愣的窦冕:“夫君,我们先下车避避吧。”
窦冕瞟了眼正在展开油布的车夫,伸出手接住了天空落下的雪粒,雪粒迅速堆满粉嫩的手心。
“别收拾了,赶紧驾车,赶紧得吧,别误了吉时。”窦冕低声,催促道。
车夫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眼雀,雀轻轻颔首示意,车夫将箱子搬放在路边,用力赶动马车,马车在着满头飞舞的雪景中奔驰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马车奔跑起来没花多长时间便迈上了空荡荡的街道,如今的街上可算是人形车马稀,各家各府门口都点着一堆火,年纪小的孩子们拿着竹子放在火堆里噼噼啪啪,让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显得别有一番年味。
马车奔入街道之后,速度就开始慢慢减了下来,缓缓停靠在了窦府门外的停马碑边。
雀一个箭步从马车上跳下,踩到地面,伸出手将窦冕抱了不下老。
门房的老头见都窦冕与雀到来,快步跑出来,双膝着地:“公子小公子,少夫人归府!”
窦冕眨着眼睛看向雀,低声道:“这不像这老头子干的事儿啊。”
雀从袖中取出一个红色锦袋,蹲下身把窦冕放在地上,伸出双手将锦袋递了过去:“来,小玩意儿,你拿着,图个喜庆。”
门子恭敬的弯着腰,伸出双手接过东西,笑眯眯的道:“祈愿妇人、公子,早生贵子。”
“下去吧!”雀满脸笑意的挥手道。
门子小退几步,回到大门前站定,恭敬的站在那里。
雀用力拍打着自己衣服上的落雪,满脸忧愁的看着窦冕,眉毛都快挤成一疙瘩了。
窦冕随意的抖了的衣裙上的积雪,一把拉上愁眉不展的雀,费力的踩着光滑的阶梯往上走。
“你刚才不是还挺高兴的吗?怎么这会跟谁欠了你钱一样?”
雀深深地低着头,忸怩不安的摇着头,就是不开口说话。
直到进了院中,雀向窦冕轻轻屈身行了一个礼,小跑着进了内院,只留下满是摸不着头脑的窦冕站在原地。
下人们这会围成一圈的正在烤火,突然也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小公子回府啦!”
窦冕赶忙抱拳,面带歉意的说:“诸位新春安好,不过我可没压胜钱啊!”
仆人们哄得一下齐声大笑起来,不知道哪个汉子突然用着自己的大嗓门大声喊道:“小公子,我看听说你被自家护卫打伤了,这是真事假事啊?”
窦冕赶忙摇头摆手:“没有的事儿,你们听谁说的?”
一个离窦冕最远的虬髯汉子,大咧咧的站起来,指着后院方向:“那天于老妪去买菜回来说的,人家还对天发誓了。”
与虬髯相聚有三两步远的白面汉子起哄道:“公子,你那脸不是被打伤的吧?”
窦冕这群汉子今天没什么事,这会正好抓着窦冕的话议论起来,窦冕见这样也不是解决办法,拱拱手敷衍的说道:“众位壮士,我今儿还有急事,先去后院寻父亲商量事,你们呢,就在这先聊,午后我等再大醉一番,如何?”
“彩!”众人大声拍手大喊道。
窦冕见这群汉子话题已经转移,急忙扭头就往内院跑,刚行到过道,一个绑着双髻的童子迎面跑过来:“你是窦冕?”
“你谁啊?怎么在院子里?”窦冕双手叉腰,心情有些不爽的打量着。
“在下卢稹!”
“幸会幸会!不过不认识。”窦冕说完看都没看卢稹一眼,大步往内走,直接让卢稹有些措手不及。
卢稹见窦冕不理自己,急忙就从后面往前追,最后用着他那稚气未脱得声音喊道:“冕哥哥,你等等我啊,我爹在里面和伯父他们商量事情呢?”
“商量?商量什么?”
窦冕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眼卢稹,直接拐过走廊,沿着屋檐下的走廊,踩着地上刚刚积下的薄雪,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房间,一间间的搜寻起来。
院中四处忙碌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