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厚重的乌云在空中缓缓移行,逐渐遮住当空的太阳,明灿的阳光尽数收拢,使得天色陡然一黯。县令抬起混浊的眼眸望了眼暗沉的天色,颤着身子迈开了腿,声音虚弱无力,却带有一分坚决:“回去拿人!”
“我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被诬陷杀人的事,在秦碧玉看来并非小事,且萧倦瑜还被带去衙门一日游,因此看着萧倦瑜依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态度,她是略略佩服的,果然是经历过大事的人。
自然,早已经死过一遭的她,对这件事的反应也有限。
之前的手段都是冲着她的,这次这样针对萧倦瑜,让她不禁好奇起对方是何许人也,问起萧倦瑜,他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
“即便是朝堂上的对手,此时也理应会放我过段清净日子。”
“也许是之前的事立下的仇家罢,那就数不清了。”
秦碧玉听着微微汗颜,感叹他活到现在不容易,一脸沉重的道了句:“保重。”
萧倦瑜笑笑不语,目光落在她微翘的乌黑长睫上,那里栖着一片窗子里滤进来的明灿亮光,将她根根睫毛照的清晰通透,好似颤着两片晶莹玉翅的蝴蝶,喉中便是一阵干涩,不觉间出了神。
下人的通报声打破他的遐想,他刚刚转过头来,下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县令领着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按说他依靠这几个三脚猫衙役,根本进不来王府的门,不过是上次还算恭敬的来回一趟,这一回下人便没有阻拦。
这样不请自来,且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闯进来,哪个主子见了心情都不会好的,萧倦瑜皱了皱眉,眸眼里透露出些许不悦来,依旧笑着看向县令:“县令大人此次前来,是又有何指教?”
“找到新证据了?”
后一句话戳了县令的痛处,他正是因为没有充足的证据才不得不将萧倦瑜放回去,使得整个村子受难。闻言他脸上怒意更深,恨不得用目光将萧倦瑜千刀万剐一般,冷冷的笑了声,道:“明知故问。”
“昨日回去后做了什么,二皇子心里该是很清楚。”
萧倦瑜点了点额头,无奈道:“吃饭睡觉,再无其他,不知县令说的是哪一件事。”
县令听着眼睛堆满了讥讽的笑意,定定的看了萧倦瑜几眼,而后忽然面色一肃,也不回复萧倦瑜的话,只冷声道:“来人,将二皇子拿下!”
一声令下,县令身旁的衙役齐步向前,却有人比他们更快,衙役们刚向前一步,便见无数个暗黄的影子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以护卫的姿态围在萧倦瑜周围,每个人且是面容严肃,动作姿态都是一致的,身子微微探出去,半出鞘的剑斜指向那些欲围过来的衙役。
感知到那些人浑身透露的杀气,衙役们登时僵在原处,不敢再动,只微微偏头看着县令。县令见状气得身子发颤,抬高了手伸出一根手指来,颤巍巍指着萧倦瑜道:“你想公然违抗本官执法?”
萧倦瑜只轻飘飘的抬了抬手,那些护卫之人便又迅速退去,隐匿得无影无踪。他朝着县令微微颔首,和声道:“大人办案,我自该配合,只是大人擅闯我府里拿人,又不给个理由,却有不妥。”
萧倦瑜这话说谦卑,县令却嗤之以鼻,挺直了腰板恶狠狠的说道:“时至现在你还要装傻,那我便说个明白。”
“就凭村子里那数十条人命,我便是现在就地将你绳之以法尚不解恨,你说这一趟,你该不该去?”
萧倦瑜眼里透露出些许困惑,再要询问起什么人命,县令却不打算作答了,只面色阴冷的笑了笑,道:“衙门里备好了酒菜,待您去了,我们再详谈此事也不迟。”
“承蒙县令大人厚爱,既然如此,那我就再走一趟。”萧倦瑜听着心里好笑,语气依旧平和,却暗含嘲讽。
县令只当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转身要走,衙役们见状要去押萧倦瑜,还没到跟前就被他四散的威严给震慑到,不敢再动弹。分明是看着手无缚鸡一派儒气,他们心里的恐惧竟比面对那些浑身杀气的暗黄衣护卫更盛。
“我自己会走。”
秦碧玉正巧在一旁,听着事情越来越乱,担心最后真的落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也只好跟着前去,路上多次恳切的劝萧倦瑜态度端正一点,严肃对待这个案子,他是被带去调查不是请来喝茶的。
到了衙门里,县令没有实在的证据证明人是萧倦瑜杀的,并不能拿他怎么样,于是萧倦瑜当真是请来的客人一般,自然在旁听席坐下,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哒哒敲打了几下,朝着一旁对他有莫大仇恨的县令说道:“对于县令大人所说的村人尽被屠杀之事,本皇子尚不了解,请您细说究竟。”
县令冷哼一声,要再讽刺他装傻,想到再这样下去没个尽头,便略略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面色不悦的从头说起,说到满村子尸体时,他又不禁潸然泪下,身子随着哀泣而一下下颤动,望向萧倦瑜的眼神如同他真是位罪大恶极之人,萧倦瑜被这般看着,心里便不自在起来,眉头狠狠的皱起。
“像你这般恶毒之人,就该永生困在地狱里,老天无眼,为何要将你放出?”县令指着萧倦瑜大骂道。
这话说得过了头,听着言用其极的诅咒,萧倦瑜心里也难得的窝了火气,脸上笑意尽收,眸子里冷的如被冰封,一抬眼便让人浑身冒寒气,他偏头定定望着县令,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