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栀惊恐地蜷缩在床上,看着男人闯了进来。但男人没有冲上来,对她施暴,而是仇恨地看着她,足足有一分钟。他什么话也没说,怒发冲冠地站在床边,紧咬着牙关,嘴唇哆嗦,像战场上遭遇屠杀后的幸存者。他握紧了拳,在面前晃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像说了什么。女人用毛毯死死裹着身子,不知男人会冲动地做出什么,然后看着他忽然转身,几乎跌跌撞撞地,离她而去。她的心仍拎着,担惊受怕地,等待他的大风暴。怪异的是,这一夜晚他没再来骚扰。
第二天早上,柳栀起床,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灰暗,头发凌乱。那是自己吗?残花败柳之相的金融精英?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将床头柜上的瓶、手机、吊坠搁进包里。经过客厅,钱晓星歪斜在沙发里,死狗一样睡着了。她只掠了一眼,反手关门下楼,也不管是否惊醒了他。当天晚上,她没回来,也没有任何信息。
钱晓星心里充满恨意。他下楼溜达了一圈。在经过红灯区的一个个按摩房时,他几番冲动想去洗个头。谁出轨谁出车祸,那是他们互相发的一个毒咒。他对她强调说,ròu_tǐ出轨更严重。现在他有了冲动,精神上已出轨了,但ròu_tǐ要守住。他的脚步只是迟疑了几秒,头重脚轻、略微前倾的走姿,让他又迈开了步。脑子里已预设了程序,他的身体在程序的指引下,惯性地沿老路走。过了政府大楼,再望见教堂上的十字架后,他原路返回。他心里生出些歉疚,希望在走到小区门口时,能看到家里的灯亮了。再经过红灯区时,他没作丝毫的停滞,因为妻子在家等着他了。
但家里黑着。钱晓星缓慢地爬到四楼,进了门,没换拖鞋,躺到了沙发上。房里很闷热,他浑身冒汗——心里和生理的双重煎熬——开空调也不管用。过了夜里十点半,他终于鼓足勇气,拨通了柳栀的手机:
“你在哪?怎么还不回来?”明明他心里念着她,声音却很冷硬。
“要你管?!”柳栀的声音同样生冷,“你管我在哪!”
钱晓星怒了。他忍着怒火问:“你晚上回不回来?你到底在哪?”
“我在外面出差!”
“出差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在哪出差?发个定位给我!”他有些不相信。他怀疑她就在附近,和某个男人在一起厮混。他知道男人们动物性的想法。像她这种受丈夫虐待的漂亮女人,最容易成为被玩弄的猎物,被骗财骗色。
“我告诉你在外面出差,就在外面出差!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关你屁事!”
“什么关我屁事?!”钱晓星终于发火了,冲着手机里嚷嚷,“我当然要管你!只要没有离婚,我就要管你!一天不离婚,你就是我老婆,我就不允许你在外面鬼混……”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挂断了。他勃然大怒,又重新拨号。语音提示柳栀已关机。他气得摔出了手机,差点撞上了茶几上的玻璃瓶。
爱是明智的,恨是愚蠢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