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晓星在侦察妻子的秘密时,意外获知老伍的隐私。其实他很想继续向老二打听闫明智的信息,幸好他没这么做,否则会让老二产生闫明智和柳栀的更多联想。他已很失策了,请老二查看妻子的行踪。事后他有些后悔。好在老伍和他一样愚蠢,用他反差极强的故事淡化了自己的意图,无形中帮了自己。
曾经的死党闫明智,在女友投入钱晓星怀抱后,变得难以琢磨,渐行渐远——不仅是他去了南方形成了地理上的疏隔,而且是实际的联络几近中断。或许在闫明智眼里,钱晓星和柳栀同样不可琢磨,而且不可原谅。对闫明智来说,老乡给了背后一刀,死党给他戴了绿帽。这是屈辱的,而且这里面存在合谋和欺骗的色彩。可面对现实,他只能祝福,而且是真心的祝福——尽管有苦说不出,有恨也说不出。总之,他的心情极为复杂微妙。对钱柳二人来说,少见或不见闫明智也是明智之举,否则自寻尴尬与烦恼,正如闫明智躲避见他们一样。两人结为夫妻,或许赢了闫明智,却没有赢得对方。当时的默契慢慢演化为芥蒂,变成各自的暗藏鬼胎。事实证明,他们的婚姻并不幸福。不幸福会让双方反思,回过头去寻找,为的是减少那种疚感与罪感。
柳栀是否与闫明智重续旧情,钱晓星心里没底。当他翻出旧照、看到死党的那一刻,不知为何,他忽然特别想见闫明智——既想知道他的现状,也想和他喝得酩酊大醉,痛诉衷肠,甚至抱头痛哭一场。朋友很多,找一个能说话的很少。他憋得太久了。
他思忖着怎么联络过去的死党。以什么由头?在何时合适?他在等那个时机到来。
电脑屏幕右下角,qq一直在欢快地闪烁,勾引着主人去点击它。钱晓星下意识地,真就去点击了,就像听到电话铃声就接通一样。qq像孙悟空,立即变幻出一个窗口。是有人在班级群里发了一个段子——
一姐妹在单位招亲:“今年谁愿陪姐过光棍节,姐让他明年过父亲节。”同事个个蠢蠢欲动,唯一矮男巍然不动。一哥们试探道:“哥为何如此淡定?”矮男呵呵一笑:“从今年光棍节到明年父亲节间隔仅剩7个多月,这爹当的冤啊!”众人猛悟,齐声道:“这他妈才叫真正的坑爹啊……”
有同学接话:“吃饱了是吧。”更多的同学发了各种笑的表情,群里难得有了热闹。钱晓星无声地笑了。他忽然想起闫明智,开始时自己给他当灯泡,后来竟给他挖了个坑,以至于他后来醋意十足地私下说,“你以后和柳栀结婚睡一张床,就和我不是一条战线了,所以你不要一边摸着她,一边得意忘形地把我们的糗事抖露给她。”想到这里,钱晓星点击鼠标去翻看群里同学的头像。他向下划动,锁定闫明智的头像——是张山中溪流之图,状态永远是离线的灰色。他想进入闫明智的私人空间,看看死党的动态,但空间加了锁,像柳栀的手机那样。他前思后想一番,拾起桌上的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闫明智的号码,开始拨打。
话筒里传出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钱晓星隔了几分钟,又认真打了一次。但闫明智确实是关机了。他觉得反常,因为他从未遇过这个情况。闫明智也不大可能换号码,他在异地工作时,这个号码一直在用——即使他们很少联系。
各自成家后,同窗友谊淡了。就连这班级群,现在也冷清了——大家都忙自己的事,偶尔寥寥几句交流,并不能调动群里的热烈。而且这寥寥几句,多半是女同学之间的话题,男同学都在潜水,沉默地观看——抑或连观看的兴趣都提不起来吧。
妻子不搭理,同学不联系,真是今夕何夕啊!当年毕业分别的情景,浓情蜜意地,如今淡得如天际一丝忧伤的云。
下班前,他又试了一次,闫明智仍然关机。他摇摇头,收拾东西,下班。隔了一天,钱晓星改用座机联系死党,结果照旧。下午再拨,还是关机。他并没有气馁,又拨通了查询台:“你好,请帮我查个号码。闫明智,闫是一个门里加一个三,明智就是英明智慧。”
电话里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同时伴着一个女音:“请问他的家庭地址?”“地址……记不得了,应当是在子乌大街附近,好像叫香榭里小区,或者就是香格里拉小区。”“哪一幢?几单元?哪个房间?”“这个……我不知道。”女的说:“你不提供具体地址,我不能告诉你电话。”“那能查到他单位的电话吗?”“对不起,他没有登记单位的电话,”接线员准备收工,“还有什么需要帮助吗?”“没有了,谢谢。”
多种可能性在他脑中盘旋:或许闫明智手机没电了;或许闫明智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或许闫明智……有什么事吧,关机一天两天能有什么事呢,没必要大惊小怪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闫明智把他拉黑了——那也不会啊,他是用座机打的——况且闫明智也没必要屏蔽他的号码吧?
连续三天,钱晓星每天在工作之余拨两次,闫明智还是关机。每听到一次关机,钱晓星的不安就增加一分。凭他的直觉,闫明智出事了。
失联的情形有多种,钱晓星爸爸之前是一种,嫖娼被抓也是一种。——有时男人被警方抓了多时,连老婆都不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有什么奇怪的呢?有些关系不好的夫妻,老公晚上不回家,老婆有他没他无所谓,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