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昨夜天色发白才合眼的缘故,逝以寻脑子有些混混沌沌,反应慢半拍,这种状况尤其是在食完早饭以后,愈加明显。
她捣头,“去,去,我最喜欢看戏了。”
临出门时,大白爪子刨门刨得“哧溜哧溜”的响,哭嚎连连。
缘由是,逝以寻跟风月漫去看戏,不能带上它。不然整个戏场子里,定又只有她们一家子了,说不定还可能影响戏子们的水平发挥。
慕罹也是连连哭嚎,道:“小逝小逝姐姐,带上我啊!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戏啊!”
逝以寻回眸眨眼一笑,道:“莫急莫急,待我回来,细细说给你们听。”
逝歌没有与逝以寻她们随行,他负责看大白了。
去到戏场子里,好戏正准备开场。怎料,光景比她们所想象的座无虚席要冷清凄惨得多。排好的座位连一半人都没有坐满。
这场戏排得忒出人意料,可见排戏的人也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整场戏讲的是一位自小抱着精忠报国之宏图伟愿的柔弱女子,一步一步变强,男扮女装然后充军入伍,最终坐上了将军的位置。
打仗的时候,女将军冲锋陷阵,以一敌百,何其的威武雄壮,怎料敌军的首领是一位男将军,与女将军对峙战场交战数回。
于是终于擦出了爱的火花。
但这种情况下相爱的两个人能有什么结果呢,相爱相杀呀!一面是国家安危,一面是对爱情的憧憬向往,十分的纠结。
正在纠结的时候,母亲手指叩着桌沿,发表了见解道:“戏还是要言情一些的才比较好看。这出戏我就觉得不错。要是演成了像穆桂英那种英武刚强的女将军,一心只想着打仗的,我就觉得没多大的看头了。”
半晌,逝以寻点点头道:“母亲说得甚是,你猜结局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结局?”风月漫淡定道,“无非是最终两人将情谊寄托在了战事上,轰轰烈烈地打了一场仗。然后都以为对方已亡,此生再无什么人可恋。阴差阳错,最终二人再在江南水乡那样柔婉的场面下重逢,皆大欢喜了。”
顿了顿,风月漫又道,“逝以寻你渴不渴?”说着她就招来了一壶茶,一碟瓜子和一碟点心。
侍茶的小伙子很虔诚。风月漫随意的挑了挑眉,手托着下巴,与他道:“今儿你们这戏委实不错。”
小伙子点点头,笑弯着眼道:“是是,客官喜欢就好。”
风月漫掂了掂下巴,又道:“以往城里来听戏的时候,基本上我都有来看。哪一次不是座无虚席人潮涌动的,为何今日却与往昔有如此大的差别?莫不是大家都已经不爱看戏了不成?”
小哥闻言,也露出一些痛惜的神色来,道:“客官有所不知,今日是个吉日,城里有一间药铺恰恰今日开张,大家都去瞧新奇热闹去了。姑娘们则纷纷排队瞧病去了。”
逝以寻一夜未睡,精神不济,但尚且能够看能够听。只不过脑子接受东西,要转弯,总会慢一点。
风月漫挑了挑眉,问:“怎的那药铺是哪个土财开的不成,竟如此高调?姑娘家都去排队看病,莫不是新近又发了什么流行病?”
小哥呔道:“她们哪里是去看病,她们是去看大夫!”
小哥走后,风月漫疑惑地看了眼逝以寻,再发一问:“你觉得,看病和看大夫有什么不一样?”
逝以寻反应了过来,道:“没想到开药铺也能比戏园子热闹,委实是很高调。”
风月漫:“……”
后来再演了两台戏,都属于温馨甜蜜类型的。逝以寻扛不住,径直趴桌上睡着了。
等风月漫叫醒她的时候,逝以寻抹了一把黏嘴角的口水丝儿,问:“戏演完了吗?”
“演完了演完了”,风月漫将剩下没吃完的瓜子装了袋,“走,咱也瞅瞅那药铺去。”
“什么药铺?”逝以寻随口问。
风月漫看着她,道:“方才你穿越了吗?都记不得发生过什么事了?”
逝以寻回味了一阵,才道:“噢,你说的是新开张的那个药铺是吗,我觉得很是蹊跷。怎么一开张就有那么多姑娘病了,不行,是得瞧瞧去。”
于是母女俩一起走出了戏场子,风月漫眯着眼看了看天儿,道:“我也觉得是这个理儿。”
这个时候应该将近午时了,阳光明媚,街上行人恹恹且稀疏,都赶着回家食午饭。风月漫觉得,这个时候她们去药铺正正好,姑娘们都散了,她们才能准确地知道这蹊跷之处究竟在哪里。
可哪里又想得到,走过两条街,总算到了药铺门前,居然还真有这么多的姑娘顶着日头排队看病!逝以寻跟风月漫根本挤不进去。
这光景,蓦然让逝以寻想起两百余年前霄暝隐匿在人界开药铺,吸收凡人精气,散布药瘟的事件来。
当时也是有许多凡人有病没病都往药铺里凑。这件事大意不得,可逝以寻私底下探了一探,发现这件药铺又十分的平常,没有污邪晦气,倒有两份祥和。
听闻里头传来一声“请排好队不要急,一个一个来!”就知道,今日她们想要进药铺瞅一瞅是没多大机会了,除非她们俩也在这儿排队一直排到天黑。
回到家,中午一家人啃了一顿肉骨头。这肉骨头还是逝歌领着大白去郊林中打来的。
原来母女俩前脚一出门,逝歌就觉得独自在家看守大白对自己来说有些浪费光阴,对大白来说更加有些浪费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