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有点道理,嘻嘻。”史小蓝是一个容易快乐神经有点大条的女生,莫亦寒最羡慕她这一点。
莫亦寒回头看着史小蓝,与她相视而笑。小时候的莫亦寒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她都不敢发问。有一次莫亦寒没忍住问了几个问题:“外婆,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是吗?我妈妈为什么不要我?她人在哪里?”莫亦寒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倒惹得外婆沉默下来流了许多的眼泪。莫亦寒害怕起来不住的说“对不起!”现在回想起来,她到底对不起谁了?再后来,母亲是盼到了,但她的噩运也随之而来。
“亦寒,我们还要在这里坐着吗?”史小蓝又问了一句。
没等莫亦寒回答,小蓝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快递员打来的,她的快递到了。
“我想再坐一会,你去拿吧。”史小蓝挂掉手机,莫亦寒跟她说。
“好,那我去了,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说完史小蓝拔腿便跑,她很期待她的宝贝。
莫亦寒记得那是年底大过年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人住进了舅舅和外婆家。外婆推着莫亦寒说:“你不是一直盼着妈妈吗?这就是你的妈妈啊,去和你妈妈抱一下吧。快喊妈妈呀!”这把莫亦寒吓得不轻,她躲在外婆的身后害怕极了。陌生女人看莫亦寒的眼神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种压根不想多看几眼的鄙夷神态深深的扎进了莫亦寒的灵魂里。
春节还没有过完,大人们便开始吵架,刚开始只是两个女人在吵,到后来几乎要打起来。这里是舅舅的家,舅妈显然在下逐客令,言语之间莫亦寒也听出她舅妈连莫亦寒也不想留。果然,母亲莫芸和舅妈一顿爆吵之后,一切都变了。她不得不跟母亲从此流浪。
高一那年,莫亦寒无意中听了一个噩耗:外婆就快要死了。母亲莫芸在电话里和她的亲哥哥大吵一架,大意是舅舅要母亲带亦寒回去,母亲不肯。那个时候莫亦寒将母亲恨入骨髓。反复思量之后,她自己做了一个决定,那天下午她没有去上课自己一个人跑回去偷偷的看外婆,她躲在送葬队的身后,躲在人群里,看着棺材里的外婆被敲锣打鼓的扛着送去火葬场,莫亦寒泪流满面,她连送外婆最后一程都无法光明正大。这是怎样的一种耻辱?这一刻,莫亦寒感觉到心脏有如刀绞,要隔好几秒才敢作呼吸。无法言说的心情在莫亦寒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她的眼光抛向天边,那里会有天堂吗?外婆会在那里吗?人间太残忍,实在生无可念。
隔了好久好久,莫亦寒才恢复过来。她往食堂的方向走去,生活仍在继续!
傅之毅所在的高中学校的铃声非常响亮非常准时的响了起来,放学了,当下的流行音乐在整个学校回荡。校门口挤满了接学生的家长和车辆。傅一个人走路回家。他健步沉稳,学校离他的家并不远,他是本地人。他的脸上有彼惫感,手里拽着教科书。路过的学生会跟他打招呼:老师好!傅只是嘴角轻轻上扬示意的点点头,蜻蜓点水般礼貌。路过旁边的菜摊子他停下了脚步观望。
“傅老师,今天的菠菜特别嫩,早上刚从地里摘的,买一点吧?”菜摊的阿姨是本地人。
“莴笋是今天摘的吗?”傅询问道。
“是,莴笋也是今天的。很脆很爽口的。”菜摊的阿姨很和谒。
“傅老师,炒莴笋得买点肉啊。”旁边的肉摊老板插了一句,他的肉只剩一点点卖完就可以收摊。
“那都来点吧。要瘦肉。”傅之毅也干脆。
“没问题。”
傅拎着菜往家的方向继续走。卖菜的阿姨跟卖肉的老板看着傅的背影窃窃私语起来:“这孩子真不错!”“是是是,会过日子,是个好孩子。他爸妈地下有灵啊!”
他的家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傅之毅对莫亦寒说这是远嫁香港的姑姑给他盖的。独门独院,有私家花园领地,大门一开,小车可以直接开进去。外墙接地气,红砖样的打扮和本地融为一体,并不显眼。姑姑是他唯一的亲人,最疼爱他,每一次通电话都是在问他的终身大事,她希望傅能拥有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家庭,她希望因为车祸而走的父母兄嫂在九泉之下能够真的安息。
傅像往常一样,拿出钥匙打开门,因为寂静钥匙的转动声显得特别清脆,放下手里的东西,他径直的进厨房,一个人煮饭,炒两盤色泽好的菜肴,他不由自主的摆两副碗筷,有时吃着吃着会给另一个碗里夹菜,不知不觉就夹满了。以前都是在学校的食堂吃,和莫亦寒一起生活了之后才开始装修的厨房。傅之毅一边咀嚼一边看着那个没有人动的碗。他努力大口大口的往自己的嘴巴里送饭,只装作若无其视,生活按部就搬。他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洗锅,水流的声音清晰可听。
他走进画室,一个人独自画画,面无表情。整栋房子死寂沉沉,傅之毅的画极俱鲜明,艳丽。像是血液由动脉血管喷涌而出撒在画布上。莫亦寒说感觉像是生命在燃烧,傅之毅听后心里咯噔一下,莫亦寒说出了他内心的秘密。他的父母和奶奶在一天之内因为车祸全部离他而去,什么也没有留下。他的姑姑抱着他痛哭的时候,他根本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当奶奶、爸爸、妈妈一俱俱尸体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只有十几岁,还只是一个初中生。他依然觉得他和父母还在一起生活,只要他还住在那个房子里。只是那一种孤独是正常人无法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