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 周愚感觉他呼吸的空气都僵滞起来,笔尖在本子上戳出一个洞, 余光悄然朝旁边的聂毅瞟过去。
聂毅微低着头,视线却抬起来盯向蒋信义, 垂下来的头发正好挡住他染了怒气的眼神。
“你还知道什么”聂毅突然开口, 声音如今天的天气一样,一温度都感觉不到。
蒋信义像个没了行动力的布偶靠着椅子, 眼中落下聂毅的影子, 语气突然诚恳起来, “我要是知道就告诉你了, 不过我知道杀聂云青的人,不是你。”
“为什么”聂毅问道。
蒋信义勾了一个讲条件的笑意,说道“我可以见夏莉吗”
聂毅没有追问,接着蒋信义的问题答“当初你和叶文豪交换的条件,包括带她一起出国吗”
“那又怎么样”蒋信义说完, 突然自嘲地笑起来。
“不怎么样。”聂毅终于正脸对着蒋信义, 恢复成了不受任何影响的问话机器人。
他微笑着对蒋信义继续说“在叶文豪车里清理的物证中, 其中有两份加拿大的移民申请资料, 你不知道吧你说是不是叶文豪准备移民了”
蒋信义顿时坐直起来, 动了动唇, 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双眼死瞪着聂毅, 仿佛都是他的错一般。
叶文豪因为曾昊想卖公司, 反对到可以为了公司杀人, 好不容易拿到公司的经营权限,绝对是不可能打算移民的。那可能的就是为蒋信义准备的,至于是不是打算兑现,现在已经变成了不解之迷。
但是这个可能,已经足够让蒋信义无尽后悔。
聂毅突然站起来,“既然你已经没有什么想交待的,那就这样。”
他转向周愚看了一眼,等周愚处理完笔录,才走出审讯室。
刚走出门外,聂毅听到关门声,周愚就嘿嘿直笑地凑过来。
“聂毅,移民申请真的有你故意说来气他的吧”周愚问道。
“故意告诉他不假,但移民申请也不假,案卷里现场照片中有一张拍储物箱的,里面确实有移民申请的表格,还是的,和一叠加拿大的旅游资料放一起,干什么用的我就不知道了。”
周愚陡然瞪大双眼,错过了聂毅眼中的狡黠,不知该对他有怨报怨惊讶,还是该为他的观察入微目瞪口呆。
“站这儿干什么”段寒江监控室的门走出来,领导查岗似的走到聂毅和周愚两人面前。
聂毅问“夏莉走了”
“嗯。”段寒江随口答,刚在里面他就想到一筐话想跟聂毅说,正要该从哪一句开始,兀地被手机铃声打断。
杨怡君在蒋信义交待有季思楷承认杀人的录音时,就被段寒江派出去了,不过出于杨同志耿直的性格,一起去的还有张赫。
此时,段寒江的手机里响起杨怡君的声音。
“段队,我们找到蒋信义说的录音了,确认无误。”
“就等这个”段寒江立即翻开了要对聂毅长篇大论的那一篇,朝走廊的另一头大喊,“曾询,逮捕证下来没有”
隔了片刻曾询才从办公室出来,走到段寒江面前将逮捕证拧到段寒江面前,懒得出声答地瘪了下唇就算话。
段寒江摘下曾询手里的逮捕证,喊了一声,“行动。”
数分钟后,平阳分局的大院里已经做好行动准备,段寒江为首地刑警队伍从大门走出来,一行人不到半分钟都已经上车。
霎时一串警铃声划破这个阴沉的傍晚的上空,悠扬远去。
这次段寒江没让聂毅留在警局,不过在执行抓捕行动时勒令他留在车里,完全没给他反驳的余地。
聂毅只得坐在车里,抱着胳膊,靠脑补参与。
季思楷确实如喻亭玉所说没有离开,不过还算收敛,晚上只是跟几个兄弟在他的别墅里聚会,当警察持枪冲进去时,里面的男男女女七八个,包括季思楷在内都大脑懵圈。
还是季思楷先反应过来,面对警察的枪口也笃定对方不会开枪,全然无畏地走上前,礼貌客气地问“请问,诸位警察是不是弄错了你们找谁”
段寒江越过前面的武警,走到季思楷面前,将逮捕证展开拧到他眼前,“认识字吗谁是季思楷”
季思楷崩着客气的假笑,配合地道“警官先生,你很健忘啊”
“可惜了,我记忆力挺好,季先生,虽然我对你们这种富二代换那么多女朋友,确实不是很理解,但是你被捕了。”段寒江收起逮捕证,对着季思楷僵硬的视线,冷声地说,“铐上”
季思楷没有反抗,主动地伸出双手给铐,等铐到了审讯室里,他依然保持着他体面人的气质,端正地坐着,对与他隔一张桌子的段寒江和聂毅只说了一句话。
“我要见律师。”
段寒江微掀起嘴角,手指轻敲着桌子说“律师交待遗嘱吗”
他仿佛嘴里长的荆棘似的,开口就带刺。
聂毅余光往段寒江斜过去,意外段寒江会主动挑衅嫌疑人,大概是还记着之前的仇。
段寒江也就只挑衅了这一句,下一刻他就端正来,把他上面那句当没说过,再次接上季思楷的话答,“律师季先生随便见,我保证在律师来前,我们可以聊完。”
季思楷静坐不动,不出声,视线散在半空中,谁也不看,仿佛他面前没人一般。
段寒江无视季思楷的态度,拿出他平时说教的语气,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季先生,你知道吗越是精心设计的犯罪其实越容易留下线索,当你以为你把所有证据都掩盖的时候,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