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比以往来得都要早。
寒流一路南下,几乎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等到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已经裹上了厚厚的冬装。
华灯初上,行人匆匆,夜风萧瑟。
十九层的公寓里,亮着暖黄色光芒的小厨房中传来一阵碟碗碰撞的声音,空无一人的客厅中,正播放着每日七点雷打不动的新闻联播。
新闻女主播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中回响着,显得格外冷清。
“……据本台前方记者报道。近前,川省境内某处深山突发火灾,绵延数十公里,由于地处偏僻,救火工作难以展开……”
听到这一条,厨房里动静一顿。黑发少女拿着手中正在清洗的盘子,快步挪到了厨房门口,手上甚至还沾着一圈洗洁精泡泡。
她盯着电视,女主播旁边的小窗口上正是一张大火冲天的照片。
“……好在该地地势低洼,火势蔓延受阻,速度相对缓慢。经过当地消防官兵一夜抢险之后,最终火势被扑灭。根据调查并未发现任何人为纵火痕迹,相关专家认为本次火灾属于空气过于干燥引发的自燃现象。”
“近来天干物燥,生活中一定要注意用火,有关部门也正在强化森林防火防灾工作……下一条消息……”
听到“干燥引起的自燃”这句话,女孩面无表情的脸庞上终于有了点变化。
似笑非笑。
她重新回到厨房中,将碟碗洗干净放回橱柜中。客厅中又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些现场报道的声音。
大部分都和各地的厄菲斯爆发情况有关。
……
将抹布清洗干净晾好,左鹤关了电视,捧着一杯热牛奶进了书房,翻开那一本五三,看着平时得心应手的数学题,此时却怎么也做不进去。
她忍不住回忆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大约一周前,他们重新踏入阳城,企图在那里找到有关于解决厄菲斯的线索,却没想到那里整个城市都沦为了厄菲斯成虫的聚集地。
他们想要驱车逃离,却仍旧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困境。任凭唐风将马力开到最大,周围聚集的成虫仍旧越来越多。
车窗破碎以后,战况越发地激烈。
□□如同烟花般炸开,绚烂的光芒宛若曙光般明亮。但究其到底争取来的也只是片刻的喘息。
等到第一枚□□的光芒近乎完全消失的那一瞬间,左鹤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黑云压城城欲摧。
铺天盖地地,宛若蝗虫过境。
那一群又一群密密麻麻的小骷髅头,简直就像是梦魇一样的存在。
……
【左鹤!】系统适时出声。
左鹤猛地一怔,眨了几下眼睛,这才回过神来。她呆坐了两秒,思绪渐渐回潮。
“……抱歉,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叹了口气将自己从那种情绪中解放出来,轻轻抿了一口牛奶,温热的牛奶很好地缓解了她下意识紧绷的神经。
其实大部分具体的战斗内容,她都快不记得了。
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种充斥身心的深深的疲惫感。
从头到脚,从指尖到背脊。
一次次抬手端枪,一次次扣动扳机,子弹冲出枪膛时带来的一阵阵的冲击和颤栗全都铭记在了她的肌肉中,一次比一次强烈!
越野车内的空间并不大,这使得本就处于劣势的她们处境更加被动。等到后来几扇车窗全部破裂后,越来越多的成虫涌进车内的时候,她不得不放下枪,掏出了两把军刀。
一次次进攻,一次次受伤,最后已然麻木到忘记了疲惫,连受伤都变得毫无知觉,唯一剩下的只有一次又一次凭着意志力而做出的机械的攻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总觉得视线中隐隐泛起了粉红色的血雾。
……
第一个倒下的是沈珂。
因为她就坐在第一扇被破开的车窗旁边,几乎是首当其冲!饶是她再怎么反抗,也免不了被叮咬。
作战服上尽是被撕烂的痕迹,唯一裸露在外的额头上尽是些被獠牙啃噬过后留下的痕迹,很快就变得青紫一片,肿的老高。
直到神经毒素压倒意志力的那一刻,她仍旧拿着军刀在战斗着。
然后是唐风……
……
【你该去洗澡了。】系统再次出声提醒道。
左鹤回过神来,桌上时钟的指针居然已经指向了十点。
她又在这枯坐了将近两个小时。
左鹤摇摇头站起身,有些无奈。
走出书房,打开壁灯,一路磨蹭到洗漱间,明明是早就习惯了的独居生活,偶尔也会有倍感寂寞的时候。
就像今天。
她拧开热水龙头,任凭水流在身上冲刷,模糊的镜中仍旧可以看清那些新旧不一的伤痕。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仍旧是因为那个特殊体质的原因,她是一行人当中唯一一个被咬过以后仍旧保持着清醒的人。
而沈珂和唐风早在救援队赶到以后便被马不停蹄地送往了位于京城的防疫中心,等到左鹤从自身的伤痛中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进入了隔离区。从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左鹤都没有再见过他们。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韩超群的出现使得国内厄菲斯的研究有了新的发展。
她不由得暗自思考,也许《猫和老鼠》所指的正是二者之间的关系。猫代表行踪诡异的寄生虫厄菲斯,老鼠则指代寄生于巨型鼠体内,可以与其抗衡的恶鼠真菌。
第二日清晨,研究队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