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安妮睡前喝的那杯牛奶,不止没能帮助她长高,对她的睡眠也没有多大改善。
她失眠了。
安妮已经失眠很长时间了。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她的家庭医生。达西也许知道,但安妮并没有特意跟他说过。
安妮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她最近太过频繁想起前世的一些事情。虽然她已经在努力排解,但看来作用不是很大。
夜晚的乡村别墅异常寂静,安妮几乎能听到窗外在暖风中苏醒的夏虫的低声鸣叫。只是一切,在这样沉寂冷清的凌晨时分,都有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安妮突然听到模糊的开门声,然后是脚步又轻又快的下楼的声音。
看来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个人。
像是找到了乐趣,安妮在黑暗中竖着耳朵捕捉楼下的轻微声响。
但是除了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似乎再没有别的。
片刻,传来上楼梯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和关门声。
耳边重新恢复寂静。
失去唯一的失眠伙伴,安妮开始闭上眼睛数绵羊培养睡意。
数到第688只绵羊的时候,熟悉的开门声再次响起。
安妮勾起唇角,在黑暗中张开眼睛。
这次没有犹豫,安妮从床上起来,也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这位失眠的伙伴刚刚走至楼下,听到开门声,站住,回头。
墙壁的烛台上有还未燃尽的烛光,但光线昏暗,安妮站在楼梯口,看不清对方的脸。
“福尔摩斯先生?”安妮猜测着喊道。
半晌,楼下传来低低的一声“嗯”,算是回应。
猜对了,安妮有些高兴,扶着楼梯慢慢走下去。
离得近了,安妮看到……呃,福尔摩斯先生穿着一件长长的睡袍,华丽的真丝睡袍在昏暗的光线中散发着幽蓝的亮光。
只是他的面容还是隐在暗处,看不到五官。而且他真的非常高,刚才安妮站在楼上还不觉得,走近了才感觉到这伤人的差距。
仰着头实在有些累,想着反正彼此看不到,安妮干脆对着他的胸膛说:“您好,福尔摩斯先生。我是安妮德波尔。”
胸膛接收到对方信息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久久未得到回应,安妮也并不在意,继续说:“福尔摩斯先生,我想您可能在新环境中睡不好,很抱歉我在这方面也没有好的建议,不过您如果不介意,我也许可以在其他地方稍稍帮得上忙。”
见对方还是没有要回应的意思,但是也没有反驳她的话,安妮便认为眼前的人至少并不拒绝她这份来自小迷妹的善意。
“您稍等一下。”她说完,返身上楼。
片刻,穿着华丽睡袍的福尔摩斯先生,就见那道小小的身影又从房间出来,手上却多了一块……小蛋糕?
安妮声音里带了笑意:“因为我也总是睡不好,所以就在房间留了些吃的。”
福尔摩斯先生在黑暗中微微皱眉:毫无逻辑,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可是在安妮看来,失眠已经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了,如果再饿着肚子失眠,那就实在太过凄惨了。所以她总是习惯在晚上藏些吃的在房间。虽然对睡眠没什么帮助,但是吃东西总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至少对安妮来说是这样。
安妮感觉到,头顶那道视线似乎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她。
见对方没有动静,安妮把蛋糕又往前送了送。
虽然她只是卷福的真爱粉,但对同系列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们也能爱屋及乌。
黑暗中的高大身影终于动了。安妮看到一只手伸过来,接走她手上装着糕点的盘子。
那只手意外的白皙修长。
安妮眨了眨眼,那只漂亮的手已经重新回到昏暗的阴影中。
她回神,对着那道高高大大的身影屈了一下膝:“祝您晚安。”
说完即借着昏暗的烛光转身上楼,有些瘦弱的身影消失在楼上卧室中。
关门之前,安妮在门口停了一下。
昏暗的烛光实在不怎么讨喜,福尔摩斯先生只能看到门边那一道模糊的轮廓,但很奇怪,他心里肯定的知道,那张此刻隐在暗处的脸孔正在对着他微笑。一个跟刚才的声音一样轻缓的微笑。
安妮确实在笑,甚至直到重新躺回床上,唇角都是轻轻扬起的——觉得半夜觅食的福尔摩斯先生莫名蠢萌呢。
但福尔摩斯先生当然不是来找吃的,他只是无聊。而且他正在戒烟,没有尼古丁贴片的帮助,19世纪无聊又漫长的黑夜,简直让人暴躁的想用弹孔重新装饰一下这些贴着愚蠢墙纸的墙壁。
又看了一眼楼上重新关闭的房门,那只刚刚被称赞过的手,拿起盘子旁的银质小勺,切下一小口蛋糕送进嘴里。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在黑暗中紧皱的眉心稍稍松开了些,甜的。
安妮这一晚睡得很不好。
后半夜虽然终于睡着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过那位大侦探的缘故,安妮一整晚的梦境居然都是凶杀案。虽然并没有什么太惊悚的血腥片段,但在陌生的伦敦街头被不知名凶犯追杀也真的是紧张心累。
这直接导致,她第二天早晨坐在餐桌旁不停的哈欠连天。
当然不能像在达西面前那么豪爽,安妮拿着手帕挡住口鼻,整个人就是大写的睡眠不足。
达西已经皱着眉看了她良久,还好,卡洛琳正缠着他回忆他们在伦敦时的一些有趣见闻,让达西先生没有时间过问她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