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雨下了一整夜,当第二天的太阳照射在涡水河畔之时,李璋面前出现了一片黄色的乌云。
头缠黄巾的步兵密密麻麻,不可胜数。远远望去便如一片移动的黄土丘陵,慢慢的往自己的军阵压来。
雨夜偷袭不成,已经出击了黄巾军也没有选择放弃。数倍于敌人的兵力也赋予了他正面强推的资本和自信。
李璋打马在前,身后的五千青州军已经排列出十个整齐的方阵。一杆杆四丈长枪直指苍穹,在军鼓的敲击下,齐步往前行进。青州军身后是两千陷阵营步兵和一千弓弩手。
背水一战,这是名副其实的死地。暴涨的涡水淹没了河岸边宽阔的土地,李璋的军阵就摆列在营区之前,三面皆被河水所围拢,只剩下一个数里宽的正面。
青州兵痞们此时的心情仿佛是日了狗一般,李中郎果然是个老实人,这地方真叫一个插翅难飞。
不多时,双方阵势皆已铺排开来。黄巾阵中一人跃马前出,头裹黄巾,手持铁棒。至两阵之间高声喊道:“我乃截天夜叉何曼,哪个敢与某一战?”
怎么又是单挑的把戏,这年代的人就那么热衷于个人英雄主义么?
见曹军阵中无人应答,黄巾将领仰天大笑:“兖州士卒皆鼠辈也!竟无一人敢出来与某一战!”
黄巾军众一阵喧闹,齐声高呼:“兖州鼠辈!兖州鼠辈!”
“我鼠你娘亲。”李璋暗自丈量着距离,双脚点蹬,一夹马腹,向着何曼冲去。
何曼见曹军阵中有人出来一战,催动战马便要迎来。李璋掏出弩枪,拉弦搭箭,对着何曼便是一发。
羽箭离弦,向前方抛射过去。距离有些远,箭矢呼啸着从何曼侧方飞过。
何曼不由一惊,本能一勒战马,怒骂道:“鼠辈安敢暗箭伤人?”
“老子明明在大白天的在面前射你,暗箭个啥?”说罢又是一箭,箭矢从头顶划过,吓得何曼本能的附身躲闪。
还没待何曼抬头怒骂对方的无耻,第三箭便到了眼前,不偏不斜的一箭射穿了他的发髻,将裹在头上的黄巾也顺势带走,险些丧命的何曼连忙拨转马头往本阵奔跑。第四箭追着他的背后便射了过去,一箭射中他座下战马的臀部,战马吃痛,前蹄撅起,将主人甩下马来。
啪嗒掉地上吃了一脸泥浆的何曼挣扎着地上起来,却听见对面曹军齐声高呼:“黄巾蠢贼!黄巾蠢贼!”
何曼顿时怒不可遏,来不及找回受惊的战马,嘶声吼道:“给我杀!杀了那贼将!”
传令兵令旗一挥,部众应命而出,上万名步兵操着各色武器毫无章法便向李璋军阵压来。
李璋得意的收回弩枪:“青州军防御阵型。”
传令兵令旗一挥,五千青州军组成的长枪方阵立刻挺枪前出,摆出密集的阵列,伴随着专门的鼓点,齐步向前迎去,陷阵营和弓弩手也伴随着长枪方阵一起向前推进。
两军越来越近,黄巾军随即发起了冲锋,上万人如同潮水一般嘶吼着冲向青州军方阵。
压下紧张的心情,青州军的营官百长们回忆着鄄城校场上的训练。鼓声一停,青州军立时停止前进,稳稳当当的保持着原有的阵型。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青州军百长尚未下令,只感觉阴霾的天气突然变得更加昏暗。悦耳的弓弦声从身后响起,一千弓弩手加上陷阵营特殊调配的一千弓弩兵一起射击。密集的箭矢从青州军头顶飞过,投射在前方密集的黄巾军阵里。
三棱箭头带着旋转,对毫无重甲保护的黄巾步兵造成巨大的杀伤。黄巾军阵顿时一滞,第二波,第三波的箭雨毫无间断的覆盖了过去,在两军阵前制造了一片死亡地带。由于是从身后抛射,冲出了死亡地带的黄巾军重新对青州军阵发起了冲击,但身后依旧是不断落下的箭雨,步兵的密度已经大大减弱,冲击速度也不似方才。
“青州兵!杀!”
百长们一声令下,四丈长枪齐刷刷的前指,数千杆长枪组成的密林,立时出现在了黄巾步军的面前。
鼓点再次响起,每敲击一下,长枪方阵便往前一步,伴随的便是一阵密集的刺杀。
“杀!”
“杀!”
“杀!”
黄巾军多是乡间鄙夫,自是不晓得秦朝长枪军阵的厉害。当他们晓得的时候,已经被密集的长枪在身上扎出了无数个血孔。万人的步兵队伍,手持盾牌的不在少数,扛着箭雨冲到近前,要面对却是一只只的铁刺猬。
前边的人不停的被刺成血人,后边的人依旧躲避着箭雨推搡的着前边的人不断往前。这便如绞肉机一般,后边的人给绞盘塞进整块新鲜的肉。长枪方阵这块绞盘,直接将新鲜的肉块变成一滩滩肉泥。
重新上马的何曼已觉不妥,连忙传令鸣金。听到钟声的后队步兵立刻撒开丫子往回奔逃,来不及的跑开的或被强弩射个透心凉,或被长枪扎成血葫芦。不到半个时辰,战场上便多出来几千具尸体来。
一向冲杀在前的陷阵营却意外的跟在一向逃跑在前的青州军背后,当起了收尸队。长枪方阵踏着泥浆血水,跨过伤兵和尸首稳步向前。跟在后头的陷阵营逐一检查着地上的尸体,对还能动弹的黄巾军一一补刀。
一贯怯弱的青州军看见敌人如巨浪袭来,又如海潮退去。这意想不到的结果大大的增强了他们的信心,迸发出斗志的兵痞鼓手们有意识加急了鼓点,方阵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