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抓住了一名敌将。”
小五将一名昏迷的大汉从马背上抛落于地,一身与寻常步兵不同的战甲暴露了他作为的将领的身份,同时也吸引到了黄巾阵中冲杀的小五。
李璋凑过去一看,趴在地上之人身材魁梧,光头的头顶边上长着一圈卷发,像极了传说中夜叉的形象。不用辨认,这便是方才还在叫阵却被自己连射四箭的何曼。
“嗯,有长进。知道抓俘虏了。”
李璋观察了何曼全身各处的创伤,后肩一处正是拜小五的三棱镔铁枪所赐。小五下手的时候明显留了分寸,不然以他的枪法和力度,足以一枪直接从背后刺穿敌将的心脏。
“这秃子颇为骁勇,如此战况还能坚持战斗,伤了枪骑营几名弟兄的性命。我原本也想一枪结果了他,不过第一下崩飞了他的兵器,觉得他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才生了活抓的意思。”
李璋挥了挥手,亲卫便将昏迷的何曼从地上架起,拖往医官所在的营帐。
是夜,李璋的中军大帐里烛火通明,各营的主官再次齐聚在营帐之内。经过一天的激战,大家都显得非常疲惫,精神却异常激昂。
这实在是一场难得的胜利,不足万人的军队背水一战击溃了对方四万人。哈士骑一路追杀出十余里,直至李璋再次点燃狼烟才将他们召回。黄巾死者不下两万,受伤被陷阵营俘虏和投降的加起来也将近万人。
何仪从撤退变成溃退,从溃退被哈士骑追成败逃。带着两万多人从颍川赶来,现在重新随他进入武平城的只有身边数百人亲兵。剩下的士兵皆被抛在了身后,紧一路慢一路的往武平逃跑,稀稀拉拉延伸出了十数里,兵器、衣甲、粮秣全都在奔逃的过程中被抛弃。
战争便是这样一个残酷的过程,胜败有时候就在一口气上。坚持住了便是摧枯拉朽,坚持不住便是土崩瓦解。
虽是一场完胜,但李璋这头也是损失惨重。除了陷阵营相对保持完好,哈士骑自从鄄城出击至今,已经折损了近三百余骑,枪骑营在下午的冲杀混战之中也伤亡了两百人,青州军减员近半,十个百长阵亡了三个。一般的军队,减员超过三分之一,通常就要选择撤退修整,精锐的部队可以再提高一些比例,但也不会超过一半。能死战至最后一兵一卒都不会溃退的军队,在战争历史是凤毛麟角,只存在于历史传记和文官史笔之中。
沉默良久,李璋放下了手中行军司马送上来的账册,缓缓说道:“行军司马,此战阵亡的袍泽要一一记录在案,从重抚恤。青州军青州军此战乃首功,撰写军报送呈鄄城程太守,请他划拨出部分军屯田土,用以安置青州军家眷。”
轻声应诺之后,行军司马便默默在旁记录着主将的命令。
“此战,诸位多有辛劳!他日班师,我必为诸位向主公报捷请功。今日虽然击退了黄巾贼寇何仪,生擒了何曼。但武平仍在贼寇之手,败逃回去的贼寇恐也不下万人,不知诸位有何计策夺下武平?”
领导不发话,小弟们不准开口,这是李璋营里的一贯原则。但领导发话了,问你们,谁也不准给我装深沉,都得回话。
“大哥,这还有什么好谋划的,叫营内民夫连夜伐树打造云梯,收拾收拾部队杀将过去。陷阵营今天不还没厮杀么,就让陷阵营打先锋,一鼓作气夺下城头。我便率着哈士骑和枪骑营杀将进去,将那刘辟何仪一枪结果,我等便可班师受赏了。”
李璋眉头一皱,下午还夸你有了长进,回头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不待开口训斥小五说话没有分寸,陷阵营的营官里头出来两人。
“属下温明、高伟。愿率手下弟兄打头阵,登上武平城头!”
李璋仔细一看,乃是自己在鄄城新编入陷阵营的温明和高伟。二人原也是青州军,见今日自己过往的袍泽在前边抗线,自己却只能在后头拉弓放箭,心里已满不是滋味。又被小五刚才那句“陷阵营今天不还没厮杀么”一激,更觉面目无光。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出列请战。
二人带头,陷阵营十余名营官也齐声高喊:“愿为先锋!”
李璋微微点头,没有发话。眼光扫视了一下坐在营里最角落位置的青州军营官们,因是众所周知的垃圾部队,在论资排辈的军营里,这些营官们便很知趣的坐到了边角位置,将前面靠近帅案的座位留给了李中郎的嫡系部队。
一天的血战,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下来的这些营官依旧心有余悸,跟鹌鹑似的呆坐着,过去被无视惯了,这次也习惯性的不发表任何意见。
“长枪营,为何本中郎询问,尔等皆默不作声?”
青州军诸营官心中一惊,李璋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自是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应诺道:“愿凭中郎差遣,万死不辞。”
李璋看出了这些人表情里的窘迫,既不想再被派上第一线去拼命,又不敢当着自己的面提出来。这种官方式的回答,“愿凭差遣”,意思就是我们现在都这个样了,领导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璋笑了笑,站起身来下令道:“今日诸位辛劳,早些回营休息吧。温明,高伟二人率部负责值夜放哨,散帐。”
营官们已经习惯了领导这种整天让人摸不清头脑的做法,自也是见怪不怪,给李璋应诺行礼之后,便各自返回营帐查看自己的部队。
挥退左右之后,小五被单独留了下来。
“小五,我需要交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