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了雒阳,司隶一带的白波军望风归降。
虽然这座废弃的都城暂时没有重建的必要,但领导还是让曹休留了下来,带着数千青州军卒收拢附近投降的匪寇。
值得心安的是,长安方向的西凉军对张济的败逃和雒阳城的陷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此时的关中腹地,马匪们互相攻杀,愈演愈烈。都在争夺着函谷关内那点点还有人烟和田亩的土地。
对于这次出征,虽然是折损了不少兵马,曹操心里还是非常满意和庆幸的。
一路上从许都传来的消息,有不少人正盼望着他此战劳而无功,甚至吃个大败仗,最好是掉了脑袋的那种。
但看来这次让许都城里不少人都要失望了。
兖、豫两州,各地的农田金黄一片。空气里飘散这麦子的香气。
班师回朝的军队从一片荒芜的司隶又回到了兖州,就仿佛是从荒原戈壁回到鱼米之乡一般。
道路两旁辛勤劳作的民夫们穿梭不断,曹操望着这一眼望不到边的粮田,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兴奋。
领导这几天谈兴颇高,一路上把李璋叫去便走便聊,越聊越觉得投缘。
有意无意的领导还谈起朝廷里那些风云诡谲的烂事,像在说笑,又像在征求李璋的意见一般。
“世民啊。如此丰收景象,你文采不俗,何不即兴吟诗作赋,让操领略一番何为儒将fēng_liú啊?”
吟诗?
唐诗我倒读过不少,但在汉代并不流行七绝之类的诗词。一时间也有些卡壳。
看着曹操兴致高昂的看着自己,正等着听自己又来点和他高山流水,两两相知的诗句。
道旁的农夫手脚不停的忙活,这遍地的金黄其实最终到他们手里头的也不过只能勉强吃饱,大多数收获都要收归各自的庄户主人或者官仓。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曹操听罢有些愕然,这不是一首带有庆贺色彩的诗,更像是带着满腔哀愁的唱咏。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曹操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这句诗,对天长叹了一声:“世民真怀忧国忧民之心也,操远不如耳。”
其实李璋也不过是一时想不出来临时应付了一下,直接翻出这首一千多年后是个小学生都会的《悯农》。却不曾想领导又上心了,又有点听出别样哀愁来了。
“主公,不过是看道旁农夫辛勤劳作,突发其想罢了。天下纷扰,还需主公为万民多谋福祉。”
曹操点头笑道:“世民无需遮掩,大丈夫有雄心壮志并没有什么错。操曾有言,你若不负曹操,操也定不会负你。言语之间无需这般遮遮掩掩,鸟尽弓藏之事,操不屑为之。”
李璋呵呵笑了几声,吟诗也吟出毛病来了。领导若不是时常盯着自己,自己怎么会说啥都带弦外之音。
“世民,你觉得张绣此人我该如何处置?”
张绣?
这话问得李璋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张绣和小五的那层关系,瞒得一时,恐怕也瞒不了一辈子。俘虏他的时候虽然没有当场搞清关系,但毕竟那时有不少哈士骑和青州军的人在场。传来传去,到头来没准总归会传到领导耳朵里去。
但张绣暗中已经和自己合伙的事情,则是机密,除了自己和小五,兖州上下还没人知道。
这到底是领导对自己又一次试探,还是一句真心实意的咨询?
“世民觉得此人如何?”曹操见李璋没有反应,继续问了一句。
“此人倒是一条好汉,作战勇猛,统军也还有些谋略。”
“那世民觉得,此人是杀还是留?”
“主公,我倒是觉得该留下此人。”李璋不假思索的回道。
“哦?世民何以认为我当留下此人?此人颇为倨傲,诸将大多都觉得我该杀之,为阵亡的士卒报仇。”
李璋笑着说道:“我与那张绣都是西凉人,让我杀他心里头过意不去。”
曹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休得胡说,你杀的西凉人还少吗?”
“主公,西凉人还有很多。盘踞关内的西凉军马不知凡几,都杀,杀不过来。今日主公杀一张绣,已泄诸将之怨。日后若还有西凉兵马与朝廷为敌,只怕会畏惧如张绣一般下场,誓死顽抗。这样对谁都不好。”
曹操似乎挺满意这个答案,捋了捋颌下的胡须,说道:“公达也劝我招降此人,收为己用。但此人倨傲不逊,日后怕难以驾驭。其叔张济依旧在逃,若重整兵马再与朝廷为敌,张绣再为内应,只恐不妙。”
“张济,已不足为虑。此人已失根基,即便再逃回关中去,此时关中诸人勾心斗角,没有余力与朝廷为敌。如果真能收降张绣,张济日后或会主动归顺也未可知。”
曹操没有再说话,在不停的咀嚼着李璋的这番话语。
关羽和张飞在这场仗里,不服管束,轻敌冒进。都被领导如无事一般的掩盖了过去。若说就依张绣一人而言,曹操并没有杀他的意思,反倒如果张济也在一同投降了,二人少不得也会高官厚禄的圈养在许都里头。
但领导毕竟有自己的心思,袁绍日益壮大,许都里头有很多心生不满的人已经有和冀州勾结的意思。董卓之死一直告诫着他,最危险的敌人不在外头,而在自己身边。
“世民,你觉得如果我与袁本初开战,胜算几何?”
现在只是建安元年,离历史的袁曹之战还足足差了三、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