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的时候,正巧撞上神色匆忙的李妈妈。
“哎哟,二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心中焦急又被人撞上了,李舜华本欲呵斥一番,一抬眼却见是陆晼晚带着清瑶和夏喧正走了进来,顿时神情一变,将陆晼晚的手拉在手心,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这才松了一口气,“老夫人和姨娘都急坏了,姑娘身子不好,这么晚了怎么还出去了?”
后面这话分明是针对清瑶与夏喧二人来说的,两人倒也是心知肚明,脸上一阵愧疚,垂下头去沉声不语。
“我身子没事儿,屋子里太闷,是我自己想出去走走。”不想让李妈妈错怪了清瑶与夏喧二人,陆晼晚出言说明了缘由。
李舜华没有立即回应她,却是越过陆晼晚看了她身后紧紧跟着的两人一眼,见她二人都低垂着头,也不好跟她们说些什么,便就此作罢,但心里却是将陆晼晚突然消失一事归在了她们二人的服侍不周上。
“先不说这些了,二姑娘既然回来了就先随老奴去大厅见见老夫人和几位姨娘吧。”
陆晼晚也知晓自己出去必定会惊扰到一些人,便也不说二话,点了点头便随着李舜华折身往大院儿里去了。
这厢乔氏与曹氏几人正着急,转身便瞧见李妈妈将人领了进来,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外面天黑成这样儿,你去哪儿了,先前身子还不舒服呢!”未等陆晼晚开口,曹氏便上前拉住她的手,仔仔细细将她瞧了个遍。外头天凉,好在她还知道多添了件衣裳。见着陆晼晚身上的那件月白色披风,曹氏本想责怪她的话便也堵在了嗓子眼。
乔氏倒没说什么,见着她人是安全的便也放心了。
“好了,既然人没事儿,你也别多怪她了。”心知曹氏爱女心切。乔氏也只是口头上假意责怪了几句。
此时的大厅,除了乔氏与曹氏几人,其余人也都还在。垂眸见到长桌上放着一摞摞写满经文的宣纸,陆晼晚沉默不语。想来也是此前默完经文,老夫人让人去房里请了她,没见到人所以都慌了。
然而,乔氏心疼陆晼晚不与她多做计较,可有些人便不乐意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酸味儿:
“二姐姐真是好兴致,这大半夜的竟还有闲情逸致,莫不是出去见了什么人?”
陆毓宁就是看不惯乔氏处处都维护者陆晼晚,凭什么她一个庶出的比她这个嫡亲的孙女儿还要受祖母喜爱!
“我不懂四妹妹在说什么?”陆晼晚本就因着那黑衣女人的突然出现和她那句莫名其妙的威胁感到一阵烦躁,她尚未想清楚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本就不想多说话,可现在陆毓宁张嘴便往她身上抹黑,本是好脾气的她也不想一味忍让了。
嗤笑一声,陆毓宁如今只想呛她几句,“二姐姐向来聪明。现在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毓宁!”乔氏一掌拍在身侧的红木茶几上,力气之大震得她手心直发麻。然而,她似乎是感觉不到手心的痛意,只抬起头双目微瞪,对陆毓宁怒目而视。
大厅里所有人,都被乔氏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吓得不轻,表情怔忪地望着脸色不虞的乔氏。陆毓宁更是吓了一跳,倒抽了一口气,双手下意识便抚上胸口,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许氏瞥了陆晼晚一眼。面上神情有些怪异,但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乔氏和陆毓宁身上,因此也无人注意到她这边,陆晼晚也未曾多留意。
“姐妹之间理应友爱和睦。你却三番两次出言不逊!”乔氏也是忍了陆毓宁好些时间,今日上山的时候,她与陆嘉宁的表现便让乔氏颇感失望。
陆毓宁向来被宠坏了的,性格娇纵,吃不了半点儿苦头,乔氏心中不喜。心中便又给许兰馨记上了一笔——养不教,父之过——陆毓宁从小便是在许兰馨的过分宠爱中成长的,现在成了这副德行,没有容人之量,与许兰馨本身的睚眦必报有百分百的关系!
“明明是二姐姐做错了事,为什么祖母要责骂于我?” 缓过神来,陆毓宁却是满心委屈,纵然乔氏现在对她有诸多不满,她也顾不得了。她只知道看着乔氏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份疼爱全数给了陆晼晚,她心中嫉妒,万分嫉妒。
“好了!”挑眼看向听不进话的陆毓宁,乔氏也失了耐性,“凡事锱铢必较,什么时候你才能长进一些!”转眼又看向许兰馨,“看看你将毓宁宠成什么样子了!”
乔氏说这话也是不留情面,在场除了许兰馨母女,其余人脸上都有几分尴尬。说到底,老夫人教训陆毓宁又责备许兰馨都该大房屋子里的事儿,现在却是当着她们这些人说了出来,难免会让当事人心中不满。
许兰馨眼中恨恨的,朝陆晼晚的方向投去一道极为险恶的眼神,在众人未曾察觉之际却又低眉顺首,语气真诚,“老夫人教训得是,日后媳妇儿必定对毓宁多加管教。”
许氏说出这话,先是让乔氏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却见许兰馨那低眉顺首的模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有些困乏地摆了摆手,“时间也不早了,今日劳顿了一天,有该累了,都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还要听禅。”
众人也不多说,与乔氏道过安之后便逐一散了,各自回了屋子。
曹氏与陆晼晚一道走在长廊里,檐下的青灯发出昏暗的光,指引着二人前往的方向。
进了屋,曹氏还是放心不下,眼见陆晼晚折身往隔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