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洵从8点钟不到,一直等到了11点多,始终没有等到周遥的身影。一开始的满怀期待,甚至心有忐忑,到频繁地看手表和手机,确认时间,中间一度萌生了给她打电话的冲动。然后最后,终于绝望。
他想,今天这场约会,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在主动。他说回来了想要见她,他主动跟她示弱,他约的时间地点,而她,只不过是被动地承受着他的一切要求,虽然答应过来,但谁知道她是不是一时的冲动,然后又反悔了呢?又或者,是她已经答应了那个宇文昊,所以根本不愿意再见他这个前男友了?
何洵一度想要打电话问问她到哪了,为什么还没有过来。可是每次拿起电话,一阵难堪就涌上心头。没准她只是不想来了,他再去催促多问,不是自找没趣吗?他都已经这样放低姿态了,她如果还无动于衷,那只能说明……她根本对他的感受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对他,也毫无感情了。那他再打电话给她,即使人来了,又有什么意义?
内心不断地撕扯与纠结,到了后来,何洵索性心一横,将手机关机,就坐在位子上等着周遥。他在心里暗暗给自己设了一个底线:今天晚上他会一直等在这里,等到天亮。如果周遥最终还是过来了,那他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将想要说的话与她说清楚。如果……她真的没有来,何洵懊恼地将头埋在双臂中,他不敢去想这个结果。
他已经往前走了九十九步,就在这个充满着他们过往回忆的咖啡厅等着她。如果她连最后一步都不愿意走的话,那他,也就没有等的必要了。想到这里,何洵有些绝望。
“先生,您好,我们要打烊了。”等待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一种垂死挣扎式的自欺欺人。她如果要来,早就来了,也不会到了11点钟咖啡厅打烊还没有出现。
何洵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服务员,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汪洋一片。“好的。”他低应了一声,看着眼前已经完全冷却的咖啡,被口罩遮掩住的嘴角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冷笑。
服务员看着这个一直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很明显不是学生,从7点多一直坐到现在,像是在等人。可是直到现在,也一直就只有他一个人。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看他的穿着打扮还有气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就是不知道是谁,能让这样一个人等这么长时间了。
因为太特别了,所以她不远不近地观察着。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忧郁气质。而且随着坐的时间越久,那种悲伤的感觉就越浓郁。要不是真的要打烊了,她都不忍心上前来打扰他。
就在何洵转身欲去,与服务员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突然顿住了,有些迟疑地看向服务员:“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是24小时不打烊的?”
被他那样一双鹿眼专注地看着,服务员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嗯,马路对面,有一个全家便利店,你可以坐在里面等。”
“好的,谢谢。”何洵往对面张望了一下,然后冲她点了点头,飘然而去。留下服务员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有些失神:他的声音,真的好好听啊)而且,他这是打算继续等下去吗?
周遥凌晨三点半给何洵打电话的时候,他还等在便利店里。做久了高高在上与群众隔绝的明星,有一天待在24小时便利店消磨掉晚上的时光,也不失为一种经历。何洵看到了带着孩子买一份饭的妈妈,自己却只拿了个饭团聊以饱腹;看到凌晨匆匆进门的小情侣,脸色羞红地买了一盒避孕套,连挑都没怎么挑,付完钱就匆匆出去了;看到疲累的下班族买下一碗泡面,吸入第一口面条的满足与抚慰;看到店员强打着哈欠忍住睡意,以微笑面对每一个深夜的过客和归人……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冷暖难易,只有自己知道。何洵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窗边,好像看尽了世间百态,满目沧桑。在这小小的便利店里,他不过也是个普通人,有心里的胆怯与执着,固执地想要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了这个,等到深夜。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窗外,咖啡厅已经黑了,借着路边的灯光,依稀能看到里面的陈设和窗户上的鲜花。她,始终没有出现。
何洵默默饮下一口苦涩的酒,脸色苍凉。
而在医院的周遥给他打电话,始终没有接通。心下着急,看着病床上的二老,在离开与留下之间纠结。虽然医生说白宾鸿已经救回来了,但必须要经过12小时的观察期,期间身边不能离人。可是,黄敏芬又昏迷着,现在身边就只有她一个得用的,她要是走了,万一出什么事,那她会后悔一辈子。
但如果留下,何洵那边……要怎么办?
他等不到自己,应该已经离开了吧?现在电话关机,是因为已经睡了吗?周遥想到何洵一个人等在咖啡厅,然后不断地失望直至绝望,最后形单影只地离开,心就揪疼地不行。可是,偏偏她现在联系不上他。连尝试徒劳地去咖啡厅找他一下,都成了奢望。
她给他发了很多信息,但是无一回复。
静坐了许久,深夜的病房,她突然像个疯子一样呵呵笑出了声来。或许,这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吧。在他难得表明心迹想要见她的时候,在她下定决心要将这一堆情感乱麻给理清的时候,突然白宾鸿就出事了。而她,在白然没有回来之前,必须守在这里。这是她的义务!
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