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人很是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段影知道了段玉羲永安王的身份。
回忆结束,段影忍不住的无声叹气,所以说自由恋爱有风险啊!
段影看了一会儿春雨,又忍不住侧过头去看段玉羲。
比之从前,段玉羲的线条越发明朗了,现在已经不至于让人看到以为他是个女子了;但也越发柔和了,就像山棱被河水亲吻,一下子有了人情味儿。
一个十年尚能让段玉羲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灼热,但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他不会一辈子都如此情深的。
更何况……
这个世界,是没有什么东西永恒不变的。
段玉羲感觉到盯着自己的视线有了情感上的变化,便佯装叹气,将脸凑近了,道:“你打算看我到什么时候?”
“……”
段影看着这张朝夕相处却仍时时入梦的脸,瞬间没了抵抗力。
段玉羲的脸越来越近,近到似乎能数清他的眼睫,段影听着自己的心跳,不由想道,如果他亲我了,那说明他是真的知道我是谁。
然而段玉羲只是扑闪着眼睛,疑惑的笑道:“小影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
段影退开了些,愤怒的举牌:“不娶何撩?”
段玉羲不笑了,看着雨很认真的问了一句:“小影子,你真的希望我娶你吗?”
“……”
段影举牌:“雨小了,我们回家吧。”
因为下雨,其实街上人已经不多了,但两人仍然牵着手前行。
有些习惯性的动作根本就不让人思考。
段影这一路都很安静,让段玉羲奇怪得时不时要去看一眼木牌,好似生怕错过她说了什么话一样,然而段影一次也没举过牌。
回了谷,段影忠实的当着段玉羲的“小影子”。
段玉羲去哪个屋她就去哪个屋,段玉羲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段玉羲终于忍不住了,将人拉着坐下:“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段影举牌:“我好像有点想起来从前的事了……”
段影看到段玉羲不明所以的表情,又举牌:“我意思是我可能恢复记忆了!”
“……”
段玉羲这才明白,原来段影说的是她之前谎称自己失忆的事情。
一时间不太明白段影想要说什么,但段影很认真的在写,写了好几页,脸上的表情却是木然和冷淡。
段影终于开始举牌了。
“我有点想不起父母的样子了……”
“但我记得他们抛弃了身患绝症的我……”
“所以我才被师父捡到的。”
……
段影曾想,穿越前的生活对她而言就像上辈子一样久远,那些隐秘的心酸委屈,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却在这样的一个雨天,被一段甜蜜记忆引了出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穿越,因为安乐王夫妇死了只剩下一个年幼且还女扮男装的孩子,那个孩子和自己一样,都死于绝望。
待段影回忆完整,段玉羲才说道:“这不是一段快乐的回忆,你不该提起来的,可我还是觉得很开心。”
“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才能说出来。”
段玉羲摇了摇头,握着段影冰冷的手:“你虽然很平静的用了一种旁人的口吻来叙述,但就像人怕冷会渴望温暖一样,你也在渴望着安慰。”
段影写了六个点举起来:“……”
然而段玉羲也不理会,站起身张开手臂道:“我想抱一抱你,可以吗?”
换作平时,段影早就扑过去了,可现在,段影拿着木牌的手有点抖。
她有点害怕。
害怕段玉羲的怀抱会暖得她哭出来。
然而段玉羲还在坚持。
就像他十年不变的固执。
段影终究还是入了段玉羲的怀抱。
可她竟然没有哭,只是觉得安心。
这种安心居然让她想到了永远!
她一惊,离开了段玉羲的怀抱,草草的举了牌道谢,端起了茶杯。
茶水的雾气掩盖了她眼里的情绪。
段玉羲有满腔心意,却苦于对方虚假的身份无法表白。
更何况,段影说的这些已经让他敢肯定安乐王夫妇绝不是她口中的“父母”了,更何况还有个妹妹。
他一方面觉得匪夷所思,另一个方面又觉得心痛至极。
然而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就是段影的事实。
段影借着喝茶细细观察段玉羲的表情,诚然,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心里的煎熬,但既然说出来了,也可以干扰一下段玉羲的判断。
然而段玉羲满脑子想的都是:原来这便是她不肯接受我的原因,她根本就不相信感情,所以就算我为她不顾生死,她仍要离我而去。
段影等了很久,都不见段玉羲出言安慰她,于是举牌问道:“你不说点什么?”
段玉羲跟了医圣好几年,也算学了一身本事,会治各种疑难杂症,但这心病,他却无从下手,只得叹气道:“我不会安慰人,如果可以,我倒是想替你哭上一场。”
“……!”
段影心中一暖,反而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安慰。
遂举牌笑“道”:“你可比礼于寺那个老秃驴会安慰人多了,你知道他常跟我说什么吗?”
“他说身在炼狱,心在桃源。”
“……简直放(涂掉)胡说!我身在炼狱,心里只会比地狱更黑暗,怎么会在桃源?!”
“我曾经也安慰过自己,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