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宋时吓得差点把手机给丢了。
管飞扬还在那边叫唤:“很震惊吧,我查到的时候也是这样,都不敢和二哥说,还以为他俩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二哥竟然还惦记上了。”
“你先别说话,我脑壳疼,让我想想怎么办。”宋时扶着脑门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
马上,他又自我安慰地和管飞扬说:“老二和那姑娘的事情我也是瞎猜的,八字还没一撇,儿子这事,你先不要和他说。”
管飞扬合计了一下,觉得宋时说得对,也就同意了。
云昭做了一场梦,梦里下雪了。
长安城的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红砖绿瓦上积满了厚雪,飞檐斗拱此起彼伏银装素裹。
大红的灯笼挂满长街,于那苍茫的天地间,红得艳丽无双。
那白衣胜雪的侯门公子,襟带精致暗花繁复,披着长及脚踝的披风,一步步走在积雪的长街上。
长长的长街不见行人,红灯笼打在他周身,映衬得这人更加飘逸如仙,像走在云端,清雅胜比白月光。
路很长,他走得很慢,马车缓缓跟在他的身后,车轱辘压碎了满地的积雪,声声清脆。
已经可见城门口,他忽然加快了脚步,风雪越大了,纷飞的雪花如柳絮在空中狂乱飞舞,他解下狐裘披风,披在了城门口的少女身上。
少女红衣似火,站在白茫茫的天地间,如同不灭的灼灼烈火。
应是等了许久,她的身体已经被冻僵,唇畔青紫发抖,抓着他披在她身上的狐裘披风,颤颤巍巍将他看着。
“你来了。”少女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微微仰着头看翩然公子。
他长得极好看,俊美到了极致,肤色很白,细眸长睫卷翘,瞳孔浅淡如琉璃,眼角下的泪痣红得滴血,那般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薄凉的忧伤。
公子有病态,在大风寒雪里轻咳了一声,声音沉哑:“嗯。”
听着这道在梦中魂牵梦萦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声音,少女眼眶发热,险些就要掉下眼泪。
贪婪地看着他,两人相对,竟是无语凝噎。
夜色暗了,暴风大雪席卷过整个长安城,她张张嘴想要说一些话,公子却忽然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发,温柔哄劝:“回去吧,不用送。”
“不。”少女倔强摇头,紧紧拉住他的手,仰着头充满希冀地问他:“你还会回来吗?”
清雅如仙的人儿拉开她的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花,红得奇异的唇上笑意温柔宠溺:“傻瓜。”
他把她拥入怀里,紧紧揉进了胸口。
她听见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地呢喃,像是有些哽咽,暗哑低沉:“风大雪寒,阿昭保重。”
马车的车轱辘再度转动了起来,向着城门外去了,沿途只落下两行深深的车辙印,再不见那如谪仙般的人儿,他再不曾回头看一眼。
那是仁景二十三年的十二月,她最后一次见公子宴苏。
不,不对,后来她还是见过他一次的,只不过是他再也不能和她说话罢了。
一梦多少年,都是曾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