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白着脸呆呆地坐在浴缸里,任由水淋下来淋在裸的身上,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身上,又黏又刺。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男人丢了烟,忽然低下头来擒住她尖尖的下巴,用力地提了起来,指腹缓缓地滑过她的唇,他笑得格外妖邪:“顾云昭,你就这么喜欢勾三搭四的?”
“嗯?”尾音微微挑起,已能听见阴鸷冰冷。
他话里有话,云昭听得出来。
是在说她勾引他?还是说她勾引宴苏?
现在网上吵得沸沸扬扬,都说她在勾引宴苏,战司冥不会不知道,他如今这般羞辱她,倒是她咎由自取了。
“滚。”她恼怒地抬手一把拍过去,击在他捏着她下巴的手上,男人纹丝不动,依旧冷森森地睨着她。
身体疼痛得她无力挣扎,索性让他捏着,怒极反笑:“对,我就是这样的人,那你又为什么上钩?”
战司冥这个人,一身傲骨自诩矜贵高高在上,其实性子傲娇乖张,最是受不住人刺他。
她就偏要挑他的火,笑吟吟地讥讽:“照这么看来,你眼巴巴找来,还趁人之危,你又算得了什么正人君子?”
“不要百步笑五十步,装什么清高。”
她全身松懈了下来,身体泡在水中,不断有水花洒在脸上,隔着薄薄的水帘,她瞧见战司冥眉头拧了拧,冷着脸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了她站直身子,抽过一旁的浴巾擦拭着手上的水,微垂着头,忽然隐隐地问:“你对宴苏,也是这样用身体勾引?”
云昭眼角眉梢上的笑意尽数冰冻住,凝在唇角上,僵硬而苍白。
她冷冷地呵斥:“不要用你这么肮脏龌龊的思想玷污苏苏,他比你高洁君子太多了。”
在她心中,战司冥和宴苏,从来都不是可以比较的。
战司冥擦手的动作一下就僵住了,微微垂着的头在灯影下轮廓更加立体深邃,那股冷意,凭空生出,转瞬便酝酿成了暴风雨。
一句阴恻恻的话语挑高了音调:“苏苏?”
对了,他听过她喊这个名字,还喊了不少遍。
若换做平日,云昭是怕这样的战司冥的,他不动声色地垂着头轻笑,有多恐怖她清清楚楚。
可是提到宴苏,她就凭空生出了一身的孤勇。
任何人,都是不能玷污了他的。
这是她的信仰,上一辈子苦苦支撑着她踏着满地荆棘淌着血往上爬的最强大信仰。
没了这个信仰,她无论如何,都撑不住。
“想和他在一起吗?”战司冥抬头笑问她,那笑里,藏着无数的锋芒,蠢蠢欲动要将她吞没。
她脸色惨白死死咬着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上一辈子,她当然想,想得痛彻心扉,念得肝肠寸断,天上她可以不要,一定要宴苏。
可是,他死了。
这一辈子,她不知道,宴苏还是宴苏,长相都一样,性格也一样,可是,到底不是她的宴苏了。
她还想要和他在一起吗?
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当年的宴苏,可是,她又不愿意就这样和现在的宴苏生分,那张脸,是一种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