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学姐到。”
将朝曦引入包厢的壮汉,大叫一声,嘈杂的包厢一下子便安静了,几十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从壮汉身后慢慢现身的朝曦。
“学姐,请往这边坐。”
壮汉偷偷瞄了一眼所有人的懵状,暗笑不止。
呵,懵到无知的好在不止我一人。
安顿好朝曦,壮汉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屁股刚落凳,邻座两旁的人便凑了过来。
“这就是……家属?”
“她是哪届的学姐?你见过吗?”
“没见过。你呢?”
“不认识。”
“……好像在哪见过。”
“我记得她好像不是咱们系的。”
“是你家属?”
“不是!”
“哎……那她到底是谁的家属?”
“反正不是我。”
“更不可能是我,q大四年,我一直是单的。”
“你们别看我,我那个时候换女朋友的频率是很高,但不代表我就敢去外系勾搭……别别别,别看了,真不是我。”
“崔小钟呢?让他来说清楚。”
“还没入门,就去厕所放水了,说是要大干一场。”
“呦,几年不见,出息了。”
……
朝曦坐在第十八个位子上,除她之外,整桌全是q大金融系的雄性动物。
不知是怕她听见,还是故意想让她听见,从她进包厢到落座,这些已经不再年轻,不该幼稚的男人们,不约而同的放下酒杯,像那些不带主见的小女生般,三三两两,窃窃私语中。
真是一群骚年。
朝曦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感悟,戏谑后,为了缓解尴尬,她端起眼前一只高教杯,不管三七二十一,蒙头就是一口。
哇,天啦,这是什么东西?
味道干裂,还带着浓重的涩味,太难喝了。
朝曦苦闷到差点想骂人,她望着手中空了的玻璃杯,恼恨不已:我就不该一时心软,进了这道门。
“好酒量!”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一只圆滑精致的瓶嘴便在这道喝彩声中,凑了过来。
朝曦斜眼望去,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学姐,豪爽。”
这个长着陌生脸的男人,略微臃肿的上身,装在一件褶子多得酷似冬天腌菜的白衬衫里。
这蓬蓬涨涨,又一道道褶印的模样,越看越像早餐店里的佛手馒头。
朝曦咂咂嘴,觉得不忍直视,目光上移,一口泛着暖色的大黄牙不偏不倚撞入眼帘。
眉头不禁一皱:男子无丑相,狗屁,应该是丑到无相可言!
不过两眼,心口已是汹涌澎湃,几次欲冲出口腔,横泄千里。好在朝曦自制过人,否则,今日这餐,必让在场所有人终身难忘。
惨不忍睹,惨不忍睹……
朝曦默念着,别过脸,从佛手馒头往右,依次扫了过去,心里咔嚓一声:这么多男人,竟没一张顺眼的,真是晦气。
她失望之极:只有酒的聚会,对于一个有着正常审美观的女人来说,就像衣柜里搁满了款式过时的旧衣服——看一眼都觉得累。
带着遗憾,她端起被佛手馒头再次倒满的酒杯,仰头又是一口,干脆入肚。
“漂亮!”
“厉害!”
一桌子的嘴脸,乱哄哄的聒噪着,四五支缺了帽的瓶嘴,在片刻之间,全凑了过来。
朝曦飞速伸出手,掌心罩住杯口,人咚的一声,站了起来,眼红脸热的将这些好事之徒一一瞧了个仔细后,冷笑一声:“学姐可是个挑剔的人,你们这种长相的人,派了代表,敬过一杯,就得了。”
酒气熏天的话,也是话,惹得那些坐在位子上没有起身的男人个个笑得直不起背。
“呦……学姐,这是要挑人呀?”
“学姐说得没错,你们这些丑得连倒酒都没资格的家伙,赶紧坐回来喝。”
“学姐,好好瞅瞅,谁合适?”
又是一阵嬉笑。
朝曦的脑袋有点昏沉,干红的后劲已经开始发作,她努力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沿着桌边走,企图找到一个让她不那么想吐的男人。
一圈下来,却无所获。
“……丑……全丑!”
朝曦背门而站,娇媚中,指着一桌子人,戏谑道。
十多个男人哄笑中唉声叹气的抱怨起来。
“学姐,我在q大那会,可是潇洒小白龙……”
“小白龙你个鬼,我还玉树临风锦毛鼠。”
“彻,那我就是御猫展昭。”
“你们能不能都别这么幼稚……乱七八糟没个谱。”
“这不叫没谱,这叫缅怀过去。正如:岁月是把杀猪刀,少年归来只剩沧桑泪,青春这东西,珍贵!”
“……好好的,你说这种话干什么,瘆死了。”
“就是,回不去的青春,老想它干什么?学姐,放下对皮囊的执着,横竖你挑一个。”
“对对对,挑一个!”
“挑……”
“你在干什么?”
高温不下的包厢被这声厉喝一秒降温,在场之人皆被门口那个怒不可遏的男人吓得失了神。
唯有朝曦一个惊颤之后,又多出一抹浅笑。
她慢悠悠的转过身,歪着脑袋,带着怨恨的目光让突然现身的时木南愤怒更甚。
这是什么表情?
时木南在朝曦的怨念中,一步步向她靠近,这样的她,让他五味杂陈。
他只不过是出去接了个电话,她既然就撒野到了这种程度,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