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田查到的东西不多,大部分也都是让卫陵帮忙查的,但所有曾经有过嫌疑的人都被列在了这张纸上。
如今赵博文,花霓裳已经用黑笔勾去了,剩下的依旧鲜红刺目的印在纸上。
握着这张纸,顾思田看着上面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心头堵的更难受了。
蜡烛很细,所以燃的非常快,此时已经消下去了一半有余,桌子上积了一小滩的蜡油。
将所有东西再度放回盒中,又摸了摸那滑润的双凤佩,顾思田轻轻将盖子盖上。
低声嘟囔了句:“生日快乐。”然后一口吹灭了蜡烛。
与此同时,正房中一片漆黑。
白季辰坐在那里,眸光熠熠生辉。
他一口一口的掰着手中寿桃形的馒头往嘴里送,一旁放着早已燃尽的红烛。
破天荒的熬了半宿,顾思田直到大年初一晌午才醒来。
后来才知道,为了让她睡个安稳觉,白季辰连年初一晨起开门炮仗都没让放,硬生生拖到了中午。
顾思田醒来吃饭的时候没看到白季辰,便随口问了一句。
秀儿一边给顾思田布菜盛汤,一边答道:“三爷说,今儿个初一,官面上的人会到衙门口拜年。所以他得回去,让娘子起来先吃饭,不用管他。”
“哦。”顾思田应了一声之后,便埋头吃饭。
等到快吃完的时候,顾思田问秀儿:“卫陵和柳枝儿呢?怎么没见到?”
“卫大哥去绵城了,年初一,他要去发红包的。枝儿妹妹去给霍安送红包和吃穿用度了。”
秀儿这么一提,顾思田也想起来。
三十儿那天打发人去叫霍安来过年,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人,还答应霍泉生要好好照顾的,谁成想霍安自己不愿意来。
顾思田便让枝儿年初一去送红包,顺带着稍些东西过去,总不能把人委屈了。
当初把霍安带到束阳。其一是把这个祸害带离绵城,霍泉生也就不用成天琢磨着给儿子擦屁股了,顾思田他在身边也算是对霍泉生的一个牵制。
其二也是因为霍泉生是万柳庄的老伙计,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不能眼睁睁的让儿子给毁了。拉出来历练历练对霍安也有好处。
吃完饭,顾思田给了秀儿一摞红包让她发下去。
“娘子,三爷已经给过了。”
秀儿说的要将红包还回来,却撞上了顾思田略微警告的眼神。
“他给是他的,我是我。去吧。”
秀儿也不再说什么,收了红包点点头退了出去。
霍安住的地方是一个独居的小院,两间房干净整齐。
跟他同住的是一个制皮的老师傅,顾思田有意让这个师傅带带霍安。总归是门手艺,先学着,一众吃穿用度也都是顾思田给安排。
柳枝儿来的时候,正撞上孙师傅出门。
“孙师傅过年好,这是要出门?”
“哎,枝儿姑娘过年好,这大冷天儿的。快来进屋。”
孙师傅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常年弯腰制皮,背已经有些佝偻了,但精神头还算不错。
年轻时娶过一房媳妇,但刚结婚没两年,藩国入竟骚扰,他媳妇就这么没了。
后来孙师傅也无心再娶,就这么一辈子无儿无女的过活着。
好歹会门制皮的手艺,倒不至于养活不了自己。
柳枝儿没打算进屋,而是将拿来的两个包裹递上去一个。还另给了一个红包。
“东家回乡过年,特意让我过来看看您,这是给您的,还有这个。”
束阳除了小院里的人以外。没有人知道顾思田,所有人只知道东家是束阳赵老板。
一看到东西,孙师傅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大半辈子没人在过年的时候关心过他了。
一张老脸因为欣喜,干皱的脸皮更是聚成了一团。
“哎呦,这话说的。让东家破费了,这大过年的还惦记着我这老头子。”
说着伸了双手出去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
“就是过年才惦记呢。”柳枝儿嘴皮子好使,有心哄老头个开心。
“您身边也没个人照顾着,平日里也就算了,但这过年过节的,东家头一个就想着您呢。”
虽然知道这也就是说个热闹,但孙师傅心底还是说不出的窝心,暖暖的。
“不知道东家啥时候回来,听说年后会很忙。”
柳枝儿裂嘴笑笑:“估么着过完十五怎么也就回来了,年后忙不忙的咱不都是听差遣的。”
孙师傅也知道自己多嘴了,连忙应承着:“是是是,忙不忙的也不是咱说了算,东家说什么是什么。”
尊卑观念就是如此,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对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卑躬屈膝,却没有任何不悦。
柳枝儿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多多少少也培养出了一些气势,那张快嘴更是凌厉。
人前俨然是个小祖宗,得罪不起。
“行啦,孙师傅忙吧,我去看看霍安。”
“去吧去吧,他在屋呢。”
说着也不再多说,转身进了霍安的房间。
霍安屋里没动静,柳枝儿还以为孙师傅谎报军情呢。
结果一转眼看到炕上的大被子隆起一块,还不时的蹭蹭。
柳枝儿也不跟他客气,抓起个笤帚直接扔了过去。
“谁家大年初一的睡觉,见了人连年都不拜。”
被子里的人不吱声,就是闷闷的哼了一声。
柳枝儿也不是个善茬,将东西往旁边一摔,直接拉了脸下来。
“你别一天到晚七个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