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慕落歆点点头,不想再看下去,抬步往前走去。
何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两人会站在对立面,争锋相对,曾经的情谊已经消散如烟了,只是徒留伤感罢了。
她更想不到,自己曾经一心保护的南越,跟自己之间却夹杂着无限的仇恨。
天意弄人,谁也无法逃脱。
“谢娘娘”,陶玉舒起身,命人取下了车辇上那面挂着的旗子。
叶修命人收拾了东西跟上去,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心中升起一阵敬佩。她今日一番表现,真的让人再次大开眼界。
不动声色间就将人逼得无路可退,这就是西楚的昌平公主,亦是他决心一世守护的女子。
一行人再次上路,往南越方向行去。
慕落歆再也没有往外面看一眼,来路遥遥,去路漫漫,再看一眼她怕自己都会受不了。
她舍不得,舍不得自己在乎的一切,舍不得那些刻入骨髓的人,
“夏薇,还有多久可以到啊”,她淡淡开口,毫无情绪一般。为什么她竟然觉得,这条路如此遥远,仿佛走不到尽头。
“公主,还有两日了”,看得出来,她很累。连日赶路,公主身体尚且为痊愈,很是虚弱,她现在一定很不适。
“本宫睡一会儿,晚膳不用了”,她点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气息渐渐安静下来。
“是”,夏薇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她的公主,现在就已经如此疲惫了,以后该如何走下去呢?
走在车辇旁的叶修把一切都听进耳里,真的有一种想要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他实在不忍看着她这样压抑着伤痛。
明明自己不快乐,为什么非要装作无事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她的伤痛。
可是他不能,君臣有别,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天色渐渐暗下来,到西楚越境内的一座小城,陶玉舒找了一处客栈,命人准备了丰盛的食物给慕落歆。
坐在房间里,慕落歆看着饭菜,却没有什么反应。
夏薇明白她的意思,拿起银针测了测,白色的银针立马就变成了深沉黑色,预示着饭菜里有毒。
她冷冷勾起唇角,眼中一片讥屑。
那人还真是给她准备了很好的礼物啊,先是以军旗侮辱,现在有人刺杀,也不阻止。
她可不相信,他不知道这件事,知道却没有阻止,倒是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心中泛起一片冷意,她笑的无比的冰冷。
看着这样的她,夏薇也隐约猜到了什么,这个世界上能让公主殿下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只怕也只有那个人了。
两个曾经那么相爱的人,如今却敌对,甚至想要了对方的性命,当真让人心寒。
公主若是死在西楚境内,他们就可以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南越也可以洗脱了这次战败的耻辱。
届时必然传出流言,说是天佑南越,所以才会惩罚掀起战争的西楚。
而且公主背负着西楚凤命,可以说是大楚的精神支柱,若是殒命,西楚必然元气大伤,民心尽失,南越借此翻身就容易了。
当真是打的好算盘。
经历了这么多事,这些阴谋算计,她早已经看得清了,只是有些心疼这个可怜的女子。
她心中该是何等的伤心啊。
“公主”,夏薇有些担忧的开口,却见女子摇摇头:“只怕那些人很快就会来了,去准备吧。”
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若是夜墨轩的吩咐,只怕到时候陶玉舒也不会出手相助。
这一次,他们就只能靠自己。
无论如何,南越她都非去不可,而且她要留着这条命,讨回那些人欠她的一切。
“奴婢知道了”,夏薇点点头,退了出去。
她们虽然分别多年,但是默契一点都没变,她还是可以很容易的猜出她的心思。
慕落歆也是因为这个感到很安慰。至少还有这样一个懂她的人在身边,她已经很幸运了。
想着,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今夜,绝杀。
夏薇一出了门就遇到了叶修,简单的说明了情况和她们的猜测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叶修自然也很是着急,召集了所有将士,守在慕落歆房门外,寸步不离。
早知道此行危险,却没想到那个人会这么狠,对一个女子出手,要是他知道了这个女子就是他曾经的宸妃,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
这可惜,这辈子他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随从不解:“大人您,为什么要提醒他们呢?”
皇上的命令是要这位公主在西楚境内送命,这个男子这样做,岂不是抗旨不尊。
“我虽然也不喜这位公主,但是她毕竟只是一届女流,我又岂能这样行事?今日本官只是提醒,能不逃得过,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陶玉舒站在窗前,目光落在深沉的夜色里。
脑海里突然浮起男人冷峻的声音:“若是她处理不了军旗之事,朕便放过她,若是她解决了此事,那么这样的人来到南越,就是大患。”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恐怕此事不会顺利。
作为一国帝王,心狠是必须的,要是换做是他,恐怕也会这样做,可是对一个女子这样,还是有些过了。
的确,自从跟这个西楚公主打过交道之后,他便明白,这个女子不是省油的灯。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忍见她如此。
届时就算西楚嘴上说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