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火折子的光,易彩杭跟李彩选了个又长又粗的辟材。
幸而是十五,天气还好,月光把大地照得亮亮的。借着窗外的月光,易彩杭又站在材堆上、李彩扶着材堆保持着平稳,易彩杭拿了长辟材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高高的窗户。这材房是土坯结构,小窗户是木制的,又多年失修,倒也不很结实。
一下一下敲,竟然敲得松动了。接着再敲,木窗棱掉了一半截,“咚”地一声掉在地上。
“好。”两人同时叫道,又增加了气力,接着敲。
慕容若、慕容宣彻二人迅速跑来时,只听见咚咚的敲击窗户的声音。
慕容若急切地喊:“小彩,小彩!”
没听见声音。窗户的敲击声停止了。李彩似乎听到有人叫她,真的有人找到这里了?要救她?她不确定,不敢应声。
那人问:“小彩在里面吗?”
李彩听清了,是阿若。
她赶紧回答:“是阿若吗?我在里面。”
慕容若一听,泪便流了出来:“我来救你出去。”
实在没有别的东西,他四面看时,见有一锯。伸手拿了便要去锯,阿光拉着他:“不妥吧?兄弟。”
“别啰嗦!”慕容若一把推开他,照着门锁下方锯起来。
这锯常年不用,也不锋利,甚是费劲儿。阿兰若锯了一会儿,锯出了缝,便丢开锯、一脚踹过去。
“轰”地一声,材房的门应声倒地。
里面是满满一屋子的柴,是高高的柴垛,哪儿有人?
“小彩,你在哪儿?”阿兰若急切地问。
“阿若,我在里面一点儿,这儿全是材。我们出不去。”
“你等下,一会儿就能出去了。”阿兰若说着,抽了材往柴房外扔,阿光跟他一起扔。
这材可真多啊,丢了半天,严严实实的柴垛终于有个了豁口,却仍然还不见人。两人依旧抽柴、丢着,来回跑着,丢了半院子的柴禾,也不觉得累。
随着柴禾越来越少,李彩她们能透过柴堆看见门外的月光了。两人在里面也在抽柴。
再抽一些,终于看见对面的人了。
“小彩!”
“阿若!”
阿兰若拉着李彩的手,二人四目相对,四目流泪。
“你还好吧?”
“很好。”李彩含泪回答。
“没受伤?”
“没受伤?”
慕容若甚是心疼:“那走,咱们离开这儿。”
李彩挣出一只手,拉了里面的易彩杭。三人快步离开柴房,跨过满院的柴禾,往外面走。
刚跨出院子,阿兰光问:“兄弟,这柴禾如何处理?”
阿兰若头也不回,脚上不停道:“兄长,这事儿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阿兰光摇摇头,对着天上又圆又大又亮的月亮叹道:“命苦啊!有我这么当兄长的吗?这天下谁有我惨?”
三人奔向太后所在的住处,尚未进院子,听得二人在争执:“你到底把她二人弄到何处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一个男声道:“我哪儿晓得?不过是让下面的人教训一下她们罢了。”
“你不会问问去?”
“这样的天,明儿再问不迟。”
“不叫你来你非来,你来做甚?”
“这么久了,我不是想你了呗。”
“小心太后知晓,饶不了你。”
“我知道了。”那男人说着,还小声嘀咕:“只当时两个普通宫婢,哪儿晓得是姑母的左膀右臂呀。”
李彩听出来了:“是婉儿姐姐。”
那男人?
慕容若怒了,上去便要理论,李彩急了,拉着他:“那男人是……”
慕容若丢开手:“管他是谁,要害你就不行。”
慕容若紧着上前,拉着那人便揍:“王八蛋,心可真狠。”那人气力不足,被推倒在地。
上官婉儿赶紧上去劝,可哪里劝得住。那男人结结实实地脸上挨了几拳,又被阿兰若踢了几脚。
这了阵子拳打脚踢地,已经惊动了太后。
院里的人没注意到,门“吱”一声开了。
“住手!”武后披了狐裘,立在台阶下。这时,屋里的灯亮了,照见武后那不怒自危的脸。
“院里何人喧哗?”武后问。
“回太后,奴婢婉儿。”
“回太后,在下慕容若。”
“回太后,小女子李彩。”
“回太后,小女子易彩杭。”
“回……回”
武后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刚从地上坐起来的人,问道“你是谁?没有名字吗?”
“回姑母,是侄儿!”那人跪着,耷拉个脑袋。
“是三思?”
那在依旧耷拉着脑袋:“是!”
武后再问:“你怎么来了?姑母我好像没命你来此地呀?”
李彩想起山下那两个人说的:“坏了主子的好事儿。”
原本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看来马车上的果真是婉儿。
等等,婉儿已经不是童女了。婉儿虽名儿上是先皇李治的才人,可并未圆房子。莫不是跟这武三思有一腿?
也对,刚才他说想婉儿了,果真是,在外头就那么凑和了?
是啊,婉儿以前曾羡慕地说:“妹妹有家,有父亲兄长侄儿。姐姐我可是无依无靠。”
无依无靠,所以找武三思当依靠?
她明白了,引她二人前去打搅他们好事儿的人,必然是知道内情的。武琅悦已经去了原州,那个女子是谁呢?
她这样出了神,不知不觉中,发现眼前站了个人,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