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随着朱由校对熊廷弼的话说出,顿时令一众东林党人坐不住了。
袁应泰之事,完全就是现在这些东林党人的忌讳,若非辽阳、沈阳二城失守,以及辽河以东失陷,都是因为袁应泰的缘故,根本反驳不了,否则这些东林党人都恨不得大明没人提这事。
如今,朱由校对熊廷弼的话里,这也赤果果的揭开他们东林党人的伤疤,这如何能让他们坐得住?
“陛下,袁应泰之事,尚需群臣定论,不能说这般不实言语。”
“臣以为,袁应泰毕竟城破殉国,纵其有失地之罪,但陛下也不该这般轻蔑于他。”
“胜败乃兵家常事,若人人都似陛下这般,对于袁应泰只追究其兵败之责,不去想他在辽东的诸般利国之举,日后陛下再派人去辽东,岂不是让其他人因此寒心吗?”
……
当下,朝堂便出现混乱,以礼部尚书孙慎行、左佥都御史左光斗和兵科都给事中杨涟为首的东林党重要骨干成员,纷纷出列行礼,向皇帝朱由校陈述,袁应泰失地之事,还需要有司定论,朱由校不该这么武断说他的责任云云。
听了这话,不止是朱由校心里笑了,就是朝堂上残存的其他非东林党人的官员,心里同样也笑了。
真不知道这些东林党人知不知道什么叫不要脸,什么叫羞耻?
让有司定论?
不可武断说袁应泰责任?
想想看,以现在的朝局,让有司定论,基本上,就是让他们这些东林党人定论去了,哪还会有其他人定论的机会?
这些东林党人也真是要脸,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不管东林党人到底要不要脸,反正这话他们已经说出来了,而且他们的潜台词也很明显,那就是袁应泰罪名以及定罪后的责任,都该是他们东林党人来定,其他人,都该歇歇,都要接受他们东林党人对于袁应泰的评价才行!
“事情一件一件来,袁应泰罪责之事,暂时放一边吧!如今辽事重要,而今日既然熊廷弼归京了,自然先谈谈熊廷弼之事,依照朕的意思,既然熊廷弼先前为辽东经略时,令得建奴逆贼不敢妄动一步,必然为建奴忌惮,如今辽东局势被动,正需像熊廷弼这样,令建奴忌惮之人安抚,方可稳定局势。”
朱由校铺垫了一大堆理由,而后便说出了他的心意道:“朕欲令熊廷弼戴罪立功,暂令其为辽东经略,前往安抚辽东局势,不止诸卿可有异议?”
一下子,朱由校这话就让朝堂上的大部分东林傻了眼了。
皇帝这是怎么了?
合着他们说了这么多,都没有引起皇帝觉悟吗?
熊廷弼是罪臣,不能为官;袁应泰是为国尽忠,殉国守节的忠臣,应该早早追封,不该这么搪塞才对。
一下子,朱由校这话就捅了马蜂窝,东林党人的官员们,纷纷犹如打了鸡血一样,启奏朱由校,反驳他言语里的不当之举,整个朝堂完全犹如菜市场讨价还价一般,嘈杂无比。
“够了!这里是皇宫,你们一个个都是朝廷命官,却在这里吵闹不休,成何体统?传了出去,难道是要让百姓看你们的笑话吗?”朱由校忍受不了,拍了龙椅大喊道。
这一下子,就把朝堂里的这些接二连三不停启奏的东林党人,给震住了,纷纷退回原位,没敢继续上奏言语。
“朕都说了,辽事最重要,而袁应泰之事,先放一边,现在诸位爱卿,还是给朕好好议议熊廷弼起复为辽东经略之事吧!”见众人安静下来,朱由校这才又强行定了接下来的议题道。
看着这些终于不能一直在朝会上威压他的东林党人,心里面,朱由校可谓是乐开了花,若是他能一直这样,把这些天天把朝堂当做菜市场的臣子们制服住,那该多好!
不过,朱由校心里也清楚,要不是袁应泰之事,东林不好向天下人交代,否则他哪里有这样的机会,能把这些自他登基以来,不可一世的东林大贤们给压制住?
或许,只要牵扯到了他们东林的根本利益,这些东林党人才会知道什么叫妥协?
当然,朱由校也毫不怀疑,即使这些东林党人妥协了,但也难保他们妥协的背后,还隐藏着隐忍报复的念头,只待时机一到,就不再妥协。
见朱由校又定了调子,朝堂内的东林党诸臣,又是相互之间看了看,今天被朱由校这么几次当了偏袒熊廷弼的裁判,完全把他们之前准备在朝会上,弹劾熊廷弼的计划,给弄乱了,不知下面该怎么做了。
悄悄回首看了一圈,见党内众人的样子,站在百官之首的内阁首辅,东林党魁首之一的叶向高知道不好,当下决定出手,稳住局势。
只见,叶向高出列行礼,大声说道:“回禀陛下,臣叶向高有奏,熊廷弼身有重罪,不可复为辽东经略。”
这话一出,原本不知所措的东林党人,瞬间凝神看着叶向高,等待这位东林魁首的下文,好帮助他造声势,弹劾熊廷弼。
“叶卿,如今边事垂危,辽东不稳,熊廷弼既然曾在辽东,震慑建奴,并且卓有成效,此番可否通融,让他戴罪立功,任辽东经略,安抚辽东,对抗建奴?”朱由校闻言,语气缓和道,看着却是和叶向高在商量。
朱由校的潜台词意思,确实是和叶向高商量。
他知道,就算他下旨免熊廷弼死罪,只要叶向高的内阁不同意,封还他的圣旨,那他一样用不了熊廷弼,让熊廷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