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万?我哪里来的十五万。”
她瞪大眼睛,狮子大开口?
十五万,要不吃不喝在花厂工作几年才能攒够?
“没有?那行,你妈留这里,你走,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也不为难你。再说了,你得问问你妈,愿不愿意和你走。”
程清池又将目光落在她母亲身上,可她母亲只是唉声叹气道,“你叔叔,这几年也不容易。”
永远都是这句话,她已经失望。
继父顿时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算准了那女人没有用,“你看吧,你妈比你有良心多了,以为自己去城里混,多了不起似的,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我养你几年没捞到半分好处,现在倒是在我面前理直气壮的,呸。”
赵开七作势又要吓唬她继父,可程清池只是红着眼睛拦着。
要真打看他,吃亏的反而是她和开七。
而且她也知道,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寄住在非瑜姐家,若是把妈妈接过去,无疑又给大家添了麻烦。
只是妈妈的身体情况越来越不好,再这样拖下去,真的不知道还能挺多久。
脑子一热,就只想着把妈妈带走。
一番争执以后,只剩下心力交瘁,程清池又从包里拿出最后一点钱,“妈,这钱你收着,买点好吃的,还有几件衣服,别亏待自己。”
她母亲摇头不要,说是要把钱留给她用,奈何这一举动落入了老男人的眼里,他倒是眼疾手快地抢过,“你妈不要,你给我也一样。”
“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抢钱?”
赵开七立即挡住他的去路,高个子一下子便遮住从破窗之中透进来的微弱光芒,他的腿当即打了个颤,可又听见程母大喊了一句,“小伙子,你别冲动!”
赵开七发誓,他还从没有这样憋屈郁闷过。
程清池这个叔叔,贪财好色,不知羞耻,就是该狠狠地收拾一顿才老实。
女生似乎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这个意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唇,只能暗暗地告诉自己,忍,都要忍,忍忍就会过去。
不是不愿意让她继父吃苦头,只是她和妈妈没权没势没有钱,承担不起后果,更不想连累赵开七。
“算了,开七哥,就算钱给了我妈,也会落到他手里的,没有用。”
早就习以为常了。
程清池又转过去,“只希望你好好对我妈,不要拿我给她的钱去赌去喝去嫖,多给她买点补品,她的身体真的禁不起折腾了,就当是我求你了,成吗?”
声音哽咽,几乎快要哭出来,又硬是逼着自己憋回去。
男人就像没听见似的,只顾着搓脖子后面的污垢,挂着几圈颈文,又短又粗,同他黝黑肮脏的面容一样,泛着油腻腻的光。
这次直接说她妈妈快不行了,程清池这才火急火燎,像丢了半条命似的赶回来。
情况倒是没有他所说的那么恶劣,只是程清池才反应过来,自己多半又上了当。
这个人缺钱了,以母亲的病情为借口,想让她送钱过来。
不管怎么样,钱只能给了,不求他全用在她母亲身上,多上点心她就感恩戴德。
“知道了。”
继父涂着唾沫星子数着钱,眼睛里满是贪婪又满足的光。
程清池只觉得头昏脑涨,“开七哥,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赵开七当然没有看笑话的意思,他是真的替她抱不平,又心疼,年纪轻轻,在花厂那么认真积极地工作,结果赚来的钱,还不如给一条狗。
奈何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他一个人解决不了,连程清池她亲妈都认命,他就算打她继父一顿又怎么样?
两个人刚打算走,老男人就在背后幽幽开了口,“难得回来一趟,留下来吃过饭啊。”
程清池本想拒绝的,可看到母亲又是一副希望她留下的样子,心里不忍,只能点头答应。
“就是嘛,着急什么,多留几天陪陪你妈,你妈也好得快些。”
抬头扫视了一圈,“好歹也算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是吧。”
程母虚弱地点头附和,“你叔叔,说得没有错。”
“花厂的工作很忙,我吃顿饭就走,不留了。”
这是她最后的妥协,要不是妈妈,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口口声声说是一家人,听着她愈发不适。
可那老男人看了赵开七一眼,又补充道,“无关紧要的人可以赶紧走了,咱们关起门来吃饭,留个陌生人算怎么回事。”
“他是我朋友。”
“这他妈是我家,他是你朋友,又不是老子的朋友,怎么,我还要留一个刚才要打我的混混吃饭,是不是还得请他喝几杯酒?”
“清池,你送送他吧,别节外生枝了,一家人安安心心吃个饭,然后你赶紧回去,别耽误工作。”
没有办法,程清池只能几分无助又无奈地看着赵开七,“开七哥,你打算怎么办?我——”
“我知道,这离a县不远,我正好回去一趟,看看我爸妈,等你吃完饭,再回来接你。”
估摸这一时半会儿,那个猥琐的男人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再加上钱也满足了他。
不至于闲的没事,还要继续占程清池的便宜。
但又不放心,“池子,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她虚浮地点头,已经心力交瘁到极致,只能苦笑回应,“好。”
今晚的月色要比以往愈发浓郁,天气预报说,夜间气温会骤降,可能会有大风大雨,预警已经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