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宙不太愿意提自己的境遇,吱吱呜呜的,说父母双亡后,家里生意都收归了族里。族里每月拨银两给他,他忙于读书,哪有时间置办家里,所以也就这样。
“不然你瞧,我衣衫都是新的!”林宙扯了衣衫一抖,“就是没有时间置办,一个人住,也没觉得有什么需要置办的。”
林宙的衣衫确实是新的,料子也不错,只是袖口的地方有洗不去的污痕。
林鹿笑笑,林宙不愿意说,她自是不问了。再闲聊了几句,林鹿就告辞了。
林宙送林鹿到门外,等林鹿走远他转身的时候,恰好有族里的仆从走来。
“五公子,老爷说,你今就不必先去学堂了!”仆从姿态傲慢,拢着手道,“王猪倌请了几日工,猪圈那缺人手,您去顶几日!”
让他去养猪!林宙的脸气的顿时红了,“我不去!”他一梗脖颈。
“您不去谁去?林家可不养闲人。”仆从脸色立刻垮了下来,“您要真不想去,也成,老爷说了,您要是不去,那今日的午饭就先别吃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林宙的早饭本就被“省”了,午饭再没有的话
林鹿就近打听了一下林宙家族以及林宙情的况。
同林悠的记忆一样,林家是大族,好几房的叔叔伯伯住一起。林悠的父亲林书富是嫡出的第三房,经商很好,家里大半的家产都是他挣来的。只是林书富死后,第三房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死了的林宇不说,活着的林宙就一直受家族排挤。
“那五公子本人我们也少有见到,看他穿的也是体面的,不过听林家采办的人说起,这五公子过的可不体面,吃的是残羹冷炙,动不动就要受几个堂兄弟的欺负,这都不说,五公子啊,今已经十九了!”邻居朝林鹿靠了靠,“他父母在世的时候,原是定下了一门好亲事的,就那亲事也给大房抢去了。现在亲事没着落,人也不受待见。我听里面的人说,要不是一些铺面地契都是属于林五公子的,只怕人早就被赶出门了。”
如此,林鹿就了解林宙的情况了。她心底很难过,真真切切的难过。
林鹿当天就又去找了林宙,只是林家角门关了,好不容易拍开门,小童说五公子不见客。林鹿塞了些银子,小童才问林鹿何人。林鹿只说是友人,小童就去问了问,回来告诉林鹿,“五公子的猪没喂好,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到住处了!”
林鹿谢过,离开了。只一转角她就身子一轻,攀翻进了林家族屋。
在猪圈,林鹿看到了正被一下人训斥的林宙,等下人离开去,林宙蹲在猪圈里,脚踩踏着粪便物,嚎啕大哭起来。
林鹿感觉到了身体的心脏部位发紧发疼。
林鹿没有出现,隐没身影了去,当天夜里,林鹿出现在了林家族老和长房、二房几位老爷的房中
到大半夜里,林宙是在猪圈里被人叫醒的。叫醒他的人是最年长的族爷爷。
几只猪猡被惊到,乱走乱哼哼。
“这般折腾我老五,你们这帮人要做什么?还不快,快将老五带去洗洗。”族老看了那几头欢奔的猪猡后,脸色奇怪,然后拐杖使劲戳着对儿,显的非常的生气。
林宙从紧张的懵圈,他不明白这大半夜的,怎么族老领着那么多人过来了。
他林宙何时得过族老的怜悯。
林宙不问,随其他人“折腾”。他被最貌美的丫鬟伺候着洗了热水澡,他换穿了最好的绫罗面的棉服,他吃了最丰盛可口的热饭菜,然后被请去的族老的屋子。伯伯叔叔婶婶们都在。
他被告知年岁大了,要撑起门面了,族里的哪些生意被分配给他去做。族里还说,年岁到了,要给他娶门好亲。
座位有他的份,好茶也有了他的份。
“所以这真不是做梦?”林宙发出了第二回的感叹。
“不是做梦。”林鹿肯定道,并明知故问,“二哥如何古怪的很,总疑了是梦境?”
第二日林鹿来找林宙,被客气的请到了大院子里,屋里仆从丫鬟,无一不恭顺。林鹿进到院里时候看到林宙看起来却是痴痴的,坐在桌旁发呆,见到林鹿进来,才豁的起身,直言到这不是梦啊!
林宙笑,不多言语自己处境的变化,只道,“之前是族里为磨我心性,如今我年岁渐长,该分得的都分了与我。你若回去,可以实诚的和悠悠说了。”说话间他还是神色欢喜的。
“恩,二哥,莫怪我多问,我看你并不是太开心。”林宙的神色里是有欢喜,但欢喜色不算浓厚,甚至更多的是忧郁。
“没有不开心,只是一时间习惯不了!真是一夜之间,就翻天覆地的变化啊!”林宙呵呵笑,并不肯说心里话。
林鹿便也不问,但他很快清楚了:林宙提出了分家,他要的钱财商铺田地都不多,只求得了他那份,然后分出去过。
“菩萨,菩萨啊,分家是万万不能的啊!”林家族老跪拜在地上,此刻的林鹿就易容成了跪拜的族老模样。
上一回,林鹿出现在族老面前,是林宙的模样,但说话却是女声,她告诉族老,还给林宙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族老想大喊来人,可他发现眼前的林宙只是手那么一抬,然后他就哑的发不出来声音了。
“林家的家禽牲畜,除了林宙守的猪猡,其它的,在今夜将全死去。我提的要求,您可以不答应,但您听好了,记清了,到了明晚上全亡的就将是林家最嫡最小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