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宏图说。“因为木盒子里的骨头?”
黑僦的眼睛更亮。“我想无论谁都绝对想不到我将命书从他们手中抢回来时,就已在木盒子里的骨头上做了手脚。”
宇文宏图说。“所以,就算没有了我。你依然可以操控他们身上的血咒。”
黑僦说。“现在,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都已清楚,总算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宇文宏图的脸色早已渐渐恢复平静,对他来讲,死亡早已不可怕。
宁诚非忽然说。“你好像忘记了这里除了你们俩之外,还有第三个人。”
黑僦看着他。“你想救他?”
宁诚非说。“我只知道这种黑暗绝对不会是一个人的坟墓,倒下了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黑僦笑了,笑着认同。“或者。我可能做到在刹那间将你们两个都放倒。”
“你可以试试。”宁诚非也笑了。“不过,我劝你最好别试,因为你一动,倒下的人可能就是你。”
黑僦的眉头已皱起来。他通常遇到有趣和可笑的事情,就会露出这么样的表情。
宁诚非说。“我知道我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只是,我既然知道宇文宏图在这里施阵,当然也料想到你会出现,我怎么会自己一个人来冒险。”
黑僦又笑了笑,说。?杀人这种趣事,我也很久没有做了,今日不妨大开杀戒。?
黑暗仿佛更暗。弥漫的杀气仿佛已将地狱下无尽的黑暗引至人间。
先发制人,在黑暗中,也许是最有利的。宁城非却没有动,一双手握紧了些,竟似很紧张。
黑僦已动,他走得很慢,杀人对他来说从来都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这么样的事。无论谁都不想过去得太快。
他要慢慢的看着被杀人的人,因为死亡逼近而产生无尽的恐惧。恐惧让这件事更加有趣,更加刺激。
他却万万想不到,这种恐惧居然先跑进了他的心里。
恐惧就来自黑暗中的一个声音。
“有种死亡你一定从来都没有见过,当你见到的时候,死亡已是永恒。”
他听过这个声音,在元木村外,就只听过一次,他的心就被刺穿,他才知道自己是无心人。
现在,这个声音又来到,他又会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死人?
这个人也走出了黑暗,宁诚非先看见了她像钩子一般的眼睛,然后才看见她整个人,她全身上下居然每一处仿佛都是一把勾走心与灵魂的钩子,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奇怪而复杂,也不知是恐惧,紧张,还是已被勾走了灵魂?
只有宇文宏图还是目无表情,竟似本就是一个无心无灵魂的人。
——一个人内心深处有了另一个人,他的眼睛就变成了瞎子
黑僦没有回头。“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无心的人,有心人一定比无心人更快看见永恒的死亡。”
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只是因为死亡突然来到,使人不知所措。
黑僦简直不敢相信死亡居然来得这么快,死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他知道自己未必是这个女人的对手,所以他要先发制人,说出第一个无心的人时就突然出手,使她措手不及。
怎料到,他刚听到自己说出第二个无心人时,就听到血肉从身体抽离的声音,他自己的血肉,她的手。
他甚至看见了她手中握着的心一下一下的跳动。
原来,他并不是无心的人,只是他的心不会死。
菜可无心,人怎能无心。
心跳声越来越弱,声音停顿,然后便是无尽的黑暗,再也看不见东西,再也听不见声音。
死亡已成永恒。
宁诚非脸上复杂的表情便更加深,他没有动,也许忘记了动,也许恐惧已使得他动不了。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亡,更恐怖更残忍的死亡他都见过,他只是想不到死亡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残酷,一个死亡接着另一个死亡。
仿佛又是一个黑影闪动,他又看见了一颗心握在女人手中。宇文宏图的心。
她为什么要抽离人的心,下一个握在她手中的心,是不是就是他?
这个人已回答他:你的心还是留在你自己身上的好。因为我不会让别人伤心。
别人伤心?
别人是谁?
这人轻轻一笑,已慢慢走入黑暗中。
宁诚非忽然问。“你又为什么杀了宇文宏图,他难道反而让你伤心?”
“他会找寻人,找到了人,别人的心就不会给我。”
只要心还在,总会伤心,韩亦轩的心已伤。
他们一行四人来到了起风居。就见到面目全非的战场,韩亦轩还嗅闻到血腥的味道。却看不见决战的人。
“你们不用找了,死人你们怎么找得到。”
蓝廷慢慢从屋子里走出来,从光明走入黑暗,他的手中已没有木偶人。“若然。你们早点来到,一定会见到他们同时化为尘埃的身影。”
韩亦轩怔怔的看着他,很久才问。“你没有救他?”
蓝廷笑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我一直都想杀了他,为什么还要救他。只是可惜,我不能亲手杀了他。”
韩亦轩又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也不知看了多久,忽然转身离开。
夜渐深。星月渐亮。
黑暗与光明,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连系。
人影早已远去,竹影摇曳间。又有一个人来到这处曾经沧海桑田的竹林。
“最近几日,你好像总是在杀人。”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