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繇脸上的汗珠已一滴一滴滑落衣襟,她的神色也已有点疲惫。床上的人儿总算已有了生气,总算已活了过来。
黑僦脸上嚣张的笑意已渐渐消失。无论大多的兴致,遇上像冰繇这么样的人,都变得无趣了。
他走了过去,走到床边。看着还在昏迷的魏兰,说。“这个小女孩的命好像已被你从地狱救回来了,可是你的性命就在地狱边缘了。”
冰繇好像也没有在听,她只是让魏兰在床上躺好。
黑僦说。“也许,我该提醒一下你,我一直都想杀了绝尘,除了杀绝尘,我还想杀你。”
冰繇连看都不愿意看他,冷冷的说。“你现在就可以动手。”
黑僦又笑了。“现在留着你的命比杀了你更刺激。”他的眼睛里也露出嚣张的气焰。“我只不过要你知道。你的性命已在我手上,所以,绝尘临死之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最好老实告诉我。”
绝尘临死之前,他看着冰繇,他们之间有一种语言通过眼神就可以传递。
冰繇冷冷的盯着他。“你不杀我,最好离我远一点,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黑僦并不是没有看见过冰繇这种想杀人的冰冷,他还是感觉到一种颤抖。他的内心又涌起那种又兴奋又刺激的感觉,偏偏他还是没有勇气去杀了冰繇。他没有把握。
就因为没有把握,他一笑掩饰内心的变化,他正想再笑得开一点,门外已有人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有人来,他的笑就变得自然了。“自古流传下来的道理也不完全错,刚刚才提起死去的司徒四,他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黑僦走到两人面前。“这么夜深了,还有稀客来,真难得,无论你们是来替司徒四抢回这个地方还是要替司徒四报仇,我都高兴。”
小祺一点都不客气。“我们只想问你要一样东西。”
“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要东西,有趣。”黑僦笑了笑。“你们要什么?”
小祺说。“你从六道族人陵墓拿出来的命书。”
黑僦说。“命书在我手上虽然已经没有什么用处,我为什么要给你们?”
小祺就要凶狠起来,褚浚立刻拉住她,看着黑僦说。“因为我们要替四爷报仇。”
世界上有种人的心只有真话才能打动,黑僦就是这种人。
黑僦满意的点头。“通过六道族人的命书,去找寻背叛司徒四的人,的确是最好的法子。”他的目光中都带着笑。“我喜欢你们这种忠心的人。”
褚浚说。“你已经答应?”
黑僦摇摇头。“喜欢归喜欢,我黑僦只会杀人不会帮人。”
小祺狠狠的说。“你不要命?”
黑僦笑了,笑的意思有很多种,他的笑几乎就是讥笑。“我要六道族人的命书,又要自己的命,会不会太贪心了?”
有一种恨会变成一种可怕的力量,就是褚浚和小祺眼中的恨。
他们还没有动,只因他们听到了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的确太贪心了,太贪心的人通常都活不长。”他说话的声音很亲善,就像邻家好客的朋友。
这个人的模样也很友善,只是有点弱不禁风,他旁边的两个人却不太友好,一个人穿着考究,手中像是永远点着一支烟,火焰般的红发,漆黑的眼睛,又锐利又深邃,仿佛来自地狱。
另一个人就来自地狱,冰冷的脸,冰冷的眼神,几乎没有一点生气,他手中还握着一把刀,就像死神手中的镰刀一样的收割性命的刀。
这三个人自然就是甄如来,独孤遮天,李冷夜。
黑僦看着甄如来,问。“你刚才说太贪心的人通常都活不长,你们贪不贪心?”
甄如来说。“我们不贪心。我们只是一时大意。”
黑僦说。“可是,你们看起来就像刚刚从坟墓下爬上来。”
从坟墓下爬上来的意思就是已死过。
甄如来认真的问。“你真的看不出来我们是谁?”
黑僦说。“我只会杀人,不会认人。”
李冷夜说。“就算你不认得我们。至少也认得我手上的这把刀。”
血红的刀,嗜血的刀,沾染上热血,血干人亡。
黑僦看着这把刀,说。“这把刀很奇特,奇特的刀又怎么样?”
李冷夜说。“奇特的刀就是一百多年前杀手的刀。”
黑僦身体的热血仿佛已热了。“你就是杀手李冷夜?”
李冷夜说。“我就是。”
黑僦又问旁边的人。“你就是西方极乐世界甄如来?”
甄如来回答。“正是。”
黑僦再问另一个。“你就是鬼见愁独孤遮天?”
独孤遮天没有说话,他孤高沧桑的吞吐口中烟就是最好的回答。
褚浚的脸上已变成恐惧的苍白。他听过这三个人的名字,司徒四复活李千刀。李千刀不幸在诛杀韩亦轩中途突然死去,司徒四就再次派遣人找寻数百年来的风云人物,只是最终都没有找到。
黑僦笑了,大笑。他笑起来就更加兴奋,更加疯狂。
李冷夜说。“你笑什么?”
黑僦说。“我不相信鬼怪邪神,偏偏又鬼来了,你说我怎么忍得住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