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遮天吐出口中的烟,冷冷说。“你应该笑,再不笑只怕已没有机会笑。”
黑僦笑得更开,这种又刺激又兴奋的笑,就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独孤遮天的脸上还是历经沧桑的表情,他手中点着的烟。已将熄灭,灰飞烟灭,人命也要灰飞烟灭。
他们三个人的命。还是黑僦的命?
冰繇已在一边的摇椅上坐下,她已破例救了一个人,今日她绝对不想再破例。
吞吐一口烟,香烟的火光燃得最明亮,刹那间就暗了,火光还没熄灭。烟头被弹动,人亦动。
三人动犹如一人动。几乎在同一刹那间,三人同时动了。
仿佛只看到四五条黑影,仿佛只看到刀光闪动,仿佛只是刹那间。
没有人看得见这刹那间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几乎已超出了肉眼的极限。
刀光消失后,就看见血,血是从胸膛上流下的。
两个人的胸膛。
独孤遮天右手的五指插入黑僦的胸膛,李冷夜手中刺出的刀却被黑僦引过去刺中独孤遮天的胸膛,他的右手抵挡着甄如来的左手,甄如来的右手只是随随便便放下,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独孤遮天的五指插得很深,几乎已没入黑僦的胸膛,黑僦的脸色已不太好,他却没有吃惊或恐惧,鲜血只会让他更疯狂。
独孤遮天说。“我说你可能没有机会再笑,是不是一点都不假?”
“一点都不假。”黑僦脸上已露出疯狂的那种笑意。“二百年前,我一一将你们杀死,想不到二百年后,会是这种结果。”
甄如来说。“你想不到?”
黑僦没有说话,他居然没有说出那种疯狂又骄傲的叫嚣,倒真难得。
甄如来悠然说。“你应该想到的,如果我们不是一时大意,如果我们在同一年代,你早已是个死人。”
三个不同年代的人,冥冥中却将三人凝聚在一起,又是同仇敌忾,的确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独孤遮天说。“你应该庆幸我们三个都死过一次。”
地上只有一滴血在滴落,黑僦的血。
独孤遮天三人已走了,也许,这是独孤遮天唯一一次开口说话,是离开而不是杀人的一次。
褚浚和小祺还没有走,那一刻,他们忘记了远离死亡,也无法远离死亡。
黑僦看着小祺,说。“你是不是还想要我的命,这次说不定是你唯一的机会。”
小祺又想动,褚浚又拉住她,凝视着黑僦,忽然拉着她转身离开。
“我还喜欢你们的精忠和情与义。”黑僦的眼睛里流露复杂的表情,这种表情他从来都没有过,说。“不妨就帮你们一次,命书已不在我手上。”
他们没有停,也没有回头,褚浚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也许他的眼睛早已看出来那种惊险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