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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整了整自己的衣袖,轻笑一声,“这个老三,走这么急做什么,倒象是后头有谁在追他似的。”
皇后仍是垂眼看地,对他的话仿若未闻。
皇帝眉头轻蹙,强压住心头的不悦,“三弟来找皇后可是有什么事?”
“皇上先前也听到了,楚王过来就是探病的。”
皇帝笑了一声,手负在后面,一步一步走近皇后,“三弟对皇后倒是有心。”
皇后眼皮一抬,安静的看着皇帝:“皇上是不是听到外头那些风言风雨了?”
皇帝故作不知,“什么风言风雨?”
“既然皇上不知,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白添烦恼。”
“皇后不说,朕倒有些好奇,倒底是什么风言风雨?”
“皇上当真不知?”
“朕当真不知。”或许是皇后的眼神太过清亮,皇帝有一瞬间竟不敢直视,转过身坐在椅子上。
皇后暗自叹了一口气,“不过是一些无稽之谈,说臣妾和楚王那晚在假山幽会,皇上信么?”
“简直胡扯!”皇帝一声低喝,额上青筋立刻爆了起来,他的愤怒不是装的,咬牙彻齿恨不得要杀人的模样,“是谁传的,朕砍了他!”
“臣妾说了皇上不要听,听了反而生气。”
皇帝两眼发虚望着地,一绺阳光正照在上面,墨色地砖里隐约可以看到点点洒金,他咬了一下后牙槽,似乎怒气难消。
皇后看着他,“皇上不会真的怀疑臣妾和楚王间有点什么吧?”
“当然不会,”皇帝刹时清醒,勉强带了点笑意,“就算信不过楚王,朕还信不过皇后么?”他过去坐在皇后身边,握住她的手,“朕会彻查这件事,一定还你一个清白。”
皇帝的手有些冷,还有些湿润,皇后反过来握住他,“皇上冷么,手这么凉?”
皇帝抽回手,把薄毯给她掖好,“朕不冷,你好生歇着,得了空,朕再来看你。”
“皇上不必担心臣妾,臣妾身上乏得很,这段日子只怕不能去看皇上,皇上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
“咱们夫妻间不说这个,只要你好好的,便是朕的福气。”皇帝在皇后肩上轻轻拍了拍,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皇后靠在榻上,望着皇帝远去的身影,眼里渐渐积了水雾。
帝后说话,无人敢打挠,皇帝走了,贴身服伺的宫女迎春才敢进去,见皇后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皇后用力眨了一下眼睛,两滴泪从眼角滑落,她看着窗外,喃喃自语,“恐怕要变天了。”
“娘娘说什么?”迎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今儿个天气好着呢,不会变的。”
知夫莫若妻,皇帝的凛性皇后是最了解的,墨容瀚虽为大皇子,但论才干,他不如太子墨容渊,论心胸城府,他不如楚王墨容澉,可是命运让他坐上了龙椅,既然他想当好皇帝,她便拼着命也要替他开创一个盛世。
墨容瀚目光短浅,心胸也有些狭窄,但他愿意改,愿意听她的劝告,很多事情上都有赖于她的帮忙,理不清头绪的时侯,她替他批阅奏折,一批就到深夜,夜深露重,风寒入体,她的病根就是这么种下的。
他性子儒雅,待人温和,想做一个史上留青的好皇帝,他迫不及待的施新政,为了拢络朝臣,一拔拔的秀女被选进后宫,可是她也知道,他对她们没有感情,这只是他政治上的某种手段。她替那些女人可惜,但要成大事,牺牲一小部分无可厚非,她默认了他的行为。
他极依赖白如禀,不过李刚的事件之后,他对白丞相的信任大打折扣,扶植修大学士,在内阁与白丞相抗衡,因为这个,他不准楚王与修元霜和离。
她和楚王其实就是皇帝的左右膀,他们忠心耿耿,为了他的江山社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他怎么能怀疑她和楚王?怀疑谁,都不能怀疑她和楚王啊?一个是结发的妻子,一个是亲弟弟,虽说天家亲情淡漠,但她自问,这一生从未行差踏错,楚王对他也绝无半点不敬,他为什么为那样想?
嘴里斥责着散布谣言的人,可他那要吃人的眼神出卖他的心思。他不相信她了,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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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瑞福宫里,豫王散着襟,露出一大片肉色的胸膛,他懒懒的靠在床头,手里端着一只夜光杯,脸上还残留着尽性后的潮红,一双秀长的眼眸看着梳台前坐着的女人。
“心肝儿,今儿个可是第四天了,本王都快被你榨干了,还不肯放我出宫去?”
白贵妃扭着身子斜了他一眼,“怎么,豫王爷是嫌本宫服伺得不好么?”
“再没比这再好的了,”豫王自问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可白贵妃的手段却让他大开眼戒,“心肝儿,你那本事哪学的?皇兄得了你,还不得快活死去?”
白贵妃脸一沉,她倒是想让皇帝快活,可惜皇帝十天半个月也不到她这里来一趟,快活得起来么?入宫前,白夫人特意找了城里最好的阿姑教她本事,结果本事是学会了,却没有派上什么用场,皇帝一心扑在皇后身上,对其他女人自是提不起兴趣。
只是……她突然弯唇一笑,皇帝已经连续几日没歇在凤鸣宫了,这是不是表示她的机会要来了?
豫王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和楚王妃真是亲姐妹?也太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