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琬。”郑景的怒气上来:“你既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害我。”

他恨不得把姜琬碎尸万段。

姜琬不能说那封信是朱楠之写的,勉强找了个理由:“河内府长史既已把你的踪迹上报给太子,就算我不找你,你也躲不过去的。”

“你还强词夺理。”

郑景不好糊弄,一刀飞过来,要不是姜琬躲的快,险些被他削去一块肉,姜琬强自镇定道:“郑景,你不如放弃裴豫,彻底投靠太子。”

裴豫父女造反失败后并没有很安分,尤其是裴澄,对顾玠不死心,前段时间还潜入京城兴风作浪,可见张狂。

“朝廷对待逆臣的手段你不知道,眼下陛下不好出手,怕落下对亲兄弟赶尽杀绝的污名,可明着不行,暗的却是无所顾忌的,裴豫,也不过多活几年罢了。”

他继续道,循循善诱。

虽然想说动郑景为太子所用,却也是深思熟虑过的,裴豫那边早凉了,此刻弃了他投靠太子,也算是无可厚非的了。

郑景扔下刀,愈发粗暴地扯住姜琬的头发:“投靠太子,我不过像条狗一样,多苟活几年罢了。”

而这一切,现在看来,都拜姜琬那封信所赐。

姜琬紧皱着眉:“不,我既然一开始插手了这件事,就一定插手到底,不会看着你被太子逼的无路可走。”

“我不会信你。”郑景几乎咆哮起来,挥刀就要往姜琬腹部刺过去。

姜琬倒抽一口冷气:“顾玠呢?你当初难道是诚心毁了顾玠的?”

“咣当”一声,郑景手里的刀贴着姜琬的衣衫斜飞过去,落在地上:“放屁,老子怎么可能纯心毁他?我是着了裴豫的道了。”

当初,裴豫没有对他明说要造反,等顾玠和裴澄的婚事订下来,为时已晚的时候,他才发觉裴豫一干人的野心。

这些年,他无时不刻不对顾玠心怀愧疚。

“可他信吗?”姜琬带着气反问:“就如你眼下不信我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垂下半寸,没去看郑景。

言不由衷。

这是在演戏。

万幸郑景没那么敏感,他丢开姜琬,双目被怒火烧的通红:“照你所说,我如今落到只有为太子卖命的地步了?”

姜琬想说是,宋江大哥当初上梁山的时候是多么豪气冲天,可后来不还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吗?

身处古代就这样,带上乱臣贼子的帽子就麻烦了,无论行事多磊落的人,都不能生活在阳光下。

“也不是,你可以带着你的兄弟躲起来占山为王,甚至再反朝廷一次。”

有的是比投靠太子更艰难的路。

音落,郑景握的手腕吱吱作响,忽然一拳挥过来,打到姜琬右肩上,震的他胳膊脱臼,疼的他冷汗都出来了。

“姜琬,你竟变的如此狡诈。”他几乎从来没在意过姜琬东宫左善赞大夫的身份,此刻,郑景清楚的很,说来说去的,姜琬还是在为太子办事。

姜琬忍着痛楚:“若不解恨,再来,我绝不还手。”

郑景这一拳,算是他为了朱楠之挨的,也算是他为了报答王观先生的指点之恩吧。

若再有下次,他可没这么实在了。

“我的人,只能拿出三千来。”郑景没再动手,冷冷盯着他:“这三千兄弟,你要保证他们性命无忧。”

他知道姜琬有这个本事。

“若要保全他们,你另外给我五十人,他们要为我所用。”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撒出去几十名探子,有了耳目,才能洞悉各方的打算,才能早做准备,应对各种突如其来的棘手之事。

郑景撇嘴,笑的极不屑:“姜大夫,区区五十名探子你都找不到?”

还要问他要。

姜琬认了:“不要说五十名,我连五名都拿不出来。”

他去哪儿找,招募?显然不可能。

“我只能给你调拨五名,再多的人进步了京城。”郑景道。

是否实话,外人不得而知。

姜琬聪明地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死士?”

“死士。三天之后,他们会陆续前来与你联络,你这边有个准备。”郑景丢过来一句。

姜琬不知说什么才好:“多谢。太子那边,我尽量帮你说话,只不过,你还要多与他接触才好。”

像郑景这般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旦闹出丁点儿误会,不见面不解开的,合作方早晚会出现补不了的罅隙。

多沟通才是硬道理。

郑景神色讽刺地睨向他:“姜琬,我听说太子好美色,男女不忌,你该不会成了他的内闱宠臣吧?”

就姜琬这种不辨雌雄的样貌,听说最易招惹有龙阳之好的人觊觎。

“郑景。”姜琬听了他的话直想骂人,心口起伏好一阵才平复下来:“我若有那本事,就该当邓通、韩焉一流,何必辛苦于案牍?”

能靠颜就能活的一人之下,又何乐而不为呢。

“姜大夫真人杰。”郑景不咸不淡地嗤了声:“说起来,几年不见,你身上的英气越发逼人了。”

准确地说,是阳刚之气上来了。

只不过,郑景不愿意把这么好的词用到姜琬身上。

姜琬不同他计较这个:“我下个月娶亲,郑公子赏脸来喝杯喜酒否?”

郑景报了个客栈,语气还未有松动:“姜琬,记着你说过的话。”

保全他的人。

说完就要闪人。

姜琬:“你留步。”

郑景侧过头来瞟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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