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韩俊笑道,“季常啊,你也要阻我出兵,我不会上你的当。”他想了想,头也不回地说道,“楚桓,我真的是不明白,你对我百般刁难究竟有什么意义?纵然你是太子,手里又握着半块玺印,但我若执意发兵,你能奈我何?”他说着又转身面对着楚桓,虎视眈眈,“我派崔尚出兵白水关,你派马伯安阻拦,若不是我按下崔尚,你以为凭马伯安手下那些人,真的能拦住崔尚吗?”
楚桓战战兢兢地说道:“不能。”
“那么,”韩俊快步向前,不过三两步便将楚桓逼至墙角,阴冷地注视着他,厉声咆哮道,“你以为若不是我韩俊给你留着几分薄面,就凭这区区半块玺印,你便能拿捏住我吗!”
“太子殿下!”季常大惊失色,“韩俊,你放肆!”
忽然一股劲风自身旁袭来,韩俊忙抽身躲闪,楚幽凶巴巴瞪着他怒骂道:“老匹夫!别给脸不要脸!你敢欺负我哥哥,大不了鱼死网破,一拍两散,但是我要先打爆你脑袋!”
楚桓大惊,仓惶地拖着楚幽向韩俊道歉:“幽儿,休得无礼!韩将军,将军莫怪,小妹的脾气将军早就知道,万万不可同她计较!”
韩俊怒不可遏指着楚桓说道:“我不同她计较,我只同你计较!”
“韩将军!”季常厉声道,“韩将军口口声声怪太子阻你发兵,太子为何要这么做?我们与将军联手两年余,何曾无故阻挠过将军做出任何决定?将军借着南楚复辟的大旗招兵买马,如今手下兵马已有五十万,怎么?这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这话实在可笑,你们不曾为难我,我待你们又如何?诚然你们手下无兵无将,我依然待太子以太子之礼,待公主以公主以礼,待你季常以大夫之礼,何曾亏待?这倒好了,天长日久,你们也真是不见外,真以为这是在潭州城里吗!”
“将军这么说,季常忍不住替太子鸣不平,季常想问问将军,将军为何急于取西蜀?”
“我想取便取!我手下兵马五十万,却始终在这南平山梁子上徘徊,我想快些取下一座城池,有何不可?”
“这么说,将军是为了寻得一立足之地,方急取西蜀的?”
“是!”
“那我更要问问,将军以为拿下西蜀需要多久?”不等韩俊回答季常便替他答道,“西蜀地势险要多变,易守难攻,没有三五年,断断不能成功,那么这三五年的时间,将军依然要驻扎在这南平的半屏山上。”
“正因如此才更要提早出兵!”
“提早出兵便能提早拿下西蜀吗?韩将军,你是带兵打仗的老将了,岂能不知天时地利人和的道理?川蜀之地,天气最是多变,尤其眼下正值是夏季,更是难以预测,就说这山洪,便是毫无征兆,倏然而至,故曰天不时也;此外川蜀地况复杂,我们又不熟悉,故曰地不利也,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之中二者皆不备,此时发兵,岂非儿戏!”
楚幽极少见到季常如此咄咄逼人,不觉有些惊讶。
nbsp;韩俊让他说的有些恼火,毕竟,他自视为带兵打仗的行家,何时受过这样的质疑?
韩俊摆摆手,席地而坐,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说道:“你莫诓我,诚如你所说,我领兵征战多年岂不知兵书不可尽信,你们这些书生就是这样,自以为读过几卷兵书便能带兵打仗。差得远了!你要知道,兵贵神速,所谓奇兵就是要出奇不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能取胜,这要比那天气地利人和的狗屁道理强一百倍!”
季常冷笑:“将军硬要说兵书上的是狗屁道理,不看兵书便是,只可惜那兵书您也读过不少,如今稍不顺意便说读书无用,实在可笑。”
“我何时说读书无用,我是说你们这些读书人,这些腐儒,根本就不晓得因地因时制宜,只会因寻书中所言,固步自封!”
楚幽看看韩俊,又看看季常,一老一少,席地而坐,针锋相对,如同稚子吵架一般,哪里还有什么体统,楚幽暗暗腹诽:这才是儿戏呢。
半晌,季常似乎也无法说动韩俊,摇摇头无奈道:“罢了,将军经验丰富,季常只是个书生,说不过将军。况且您也说了,您执意如此,没人能拦得住您,只是此番凶险,相信季常也无需多说,将军非说用兵用奇,可季常却依旧认为,即便是将军亲自出马,也依然无法取胜。”
“季常!”韩俊呼啦从地上想起来,像一只发怒的野兽,来来回回地走着,“你!黄口小儿!竟敢如此轻视我!”
“季常不敢,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好,就是论事,我就给你看看,看我能不能取下西蜀!”
“哼,”季常寻着礼法微微抱拳,脸上却全是不服,轻轻地说道,“季常拭目以待。”
楚幽追着韩俊跑出去,见他彻底走远了才跑回来,楚桓尚在茫然中,季常已经恢复常态了。
楚幽“咚咚咚”跑到季常面前看着他问道:“季常,你刚才是怎么了?干嘛要跟他吵架?”
“怎么是吵架呢,是讨论用兵之法,你看他,不是也很投入吗?”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讨论?”
季常似松口气似的说道:“我自以为颇善此道,他亦如此,我对他的用兵之法表示怀疑,他不接受我的怀疑,此乃学术之争,并无不妥。”
“只是这样吗?”楚幽面带怀疑。
季常点头:“嗯。”
“哦。”楚幽挠挠头,“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