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敬林被绑,他可不敢对上师随从拳打脚踢,最后只能落得个跟季雨澄一样的待遇。
他本还想嘴里骂上两句,阿拓却在他面前蹲下,笑眯眯道:“安分点,你不想嘴巴被封上吧?”
“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才是那个被刺伤了的人!”
柏敬林还不服气。
他身后亲堂弟,柏志鸣使劲拉扯他的袖子,轻声道:“那个苏彻,咱们好像惹不起,你就别再去惹他了!”
“不过就是区区一个赤焰城……”
柏敬林话未说完,就又有人插嘴道:
“不是啊,少城主……我听说,银霜城的人也不敢惹他。”
“不仅如此,我听说银霜城,那座远近闻名的邀月霜龙骸骨,被这小子给废了……”
“刚才有别城的附庸族告诉我,出了这档子事后,银霜城的城主非但没杀他,还送了他几块半圣蛮兽骨。”
“这怎么可能!”柏敬林一愣。
这么梦幻的事,谁会信?
可他们说话声音并不轻,在场这么多人,竟是没人出声反驳。
尤其是银霜城那一拨人,无不是脸色铁青。
难道……
是真的?
环顾四周,一片安静。
柏敬林呼吸一窒,他终于反应过来。
此前白骨撵上,众人与他预料中,截然不同的反应,全然是因为他们也惹不起苏彻。
那些画面,那些被忽略的诸多细节,上师点名,阿拓暗中敲打的话语,此刻忽然在他脑海,如走马灯花,反反复复播放。
柏敬林不由得脸色苍白。
他手上血已经止住,包扎过的伤口,依旧疼得他眼角抽抽,可此时他已经顾不得。
该死!他到底惹了尊什么样的人物?
更该死的是,赤焰城什么时候,多出了这样一尊人物!
再看赤焰城的那头的苏彻。
虽是筑骨境六层,却仅凭一人的气血,盛烈如光焰,将赤焰城都给包圆了,还有余。
这根本不正常。
苏彻此刻也朝他看来,和颜悦色,好似相熟的老友。还不忘朝他微笑点头致意,口中却道:“你终于知道,死字有多少种写法了?”
柏敬林后颈有津津冷汗冒出,脸上笑容僵硬,再不敢搭话。
方飞平终于放下心。
身旁这人,确实身份非凡,背景神秘。远不是柏敬林,这等纨绔子弟招惹得起的。
他不禁好奇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这个问题,罗金觉得分外耳熟啊!
他一个骨碌站起,越过苏彻,朝方飞平望去。
“你真想知道……”
他神秘兮兮,压低嗓音:“咱们苏老大的真实身份?”
罗金的眼神就仿佛在说:问吧,问吧,问了……我就告诉你。
方飞平觉得自己问的问题,似乎并无什么不妥啊。
可胖子这,是那样的热切。
好似是山城窑子里的姑娘,望着少城主一样。
于是方飞平毅然决然,摇头道:“我又不想知道了。”
“诶?这不对啊!你这人怎么又不想知道了?”
“我真的不想知道。”
“你只要问,我就告诉你!”
“你即便说了,我也不听。”
方飞平干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任由罗金胖子如何鼓动,他就是不上钩。
罗金见自讨了没趣,只能默默坐回去。
“哈哈哈!”
苏彻大笑:“想学我坑人,你还嫩着点。”
罗金讪笑两声,嘴里却嘀咕着:“可不是嘛,你才是魏鸿城主的侄子,我又不是。”
苏彻怒道:“你怎么侮辱人呢?话不能乱说,我可不是魏鸿侄子!我跟他没一丁点血缘关系。”
要是魏鸿在此,才要勃然大怒,将这两个皮孩子摁在地上暴揍。
他的名字,堂堂正正。怎么就被这俩人,给玩成了骂人话!
……
南凌泾绵延流长,像是神灵无意中,碰倒了墨汁,只好任凭它随意泼洒。
蜿蜒河道,将两座蛮国间的版图分割开,划拉出一道曲曲折折的边界。
南堰道经历了千万年来,沧海桑田的变化,如今好似迟暮老人层层褶皱起的皮肤,一眼望去看不到一点绿色,只有腐朽的枯骨,仰躺在干裂的泥地里,沉默中仰望苍穹。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密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像贴着人的心脏敲打,越敲越快。
大地微微震颤,遍地的碎骨,随着这如擂鼓般沉闷的声音,轻轻蹦跶。
一骑黑骏,不知是何蛮兽,竟个个生着鳞片,头长犄角。燃起的气血,绽如黑炎。一骑人好似一支黑色利箭,刺穿南堰道腹地而过,奔向茫茫百里地外,那座沉默中的黑岩城。
程武跑在最前头,他的坐骑和他那一身黑色半披风,正锋锐如利箭的那一点刃芒。
刃芒所指,捭阖天下,无人可挡。
正是此时,高远天际,有一物看似极缓,实则极快,正从他们头顶掠过。
紧跟在程武身后的程文,气质看似要文弱些。他眼中倒映着高空那辆白骨撵,用足力气,喝道:“兄弟们,学宫的白骨撵已经来了!真的来了!再加把劲!咱们就能赶上!”
程武也猛然抬头,奔驰中,他竟已测出白骨撵与他们的速度之差。
本就晒得黝黑的皮肤,此刻因脸色变差,而显得更黑。
他两腿一夹黑鳞踏炎骏的马腹,气血如虹,深呼吸一口气,高声喝道:“来不及了!白骨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