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落下,天光渐暗,白茫茫的大地笼罩在月的微光中。

雪地上的两个人影重叠在一处,动也不动。

润玉依旧还是没有醒来,卿天痴痴地抱着他,被血浸湿了的白衣,已经凝结出薄薄的冰霜,沾在她身上,让她愈来愈冷,由内而外,由外而内地哆嗦,只是她就是不舍得放手。

她以为方才吻着他的那时候,他已经回来了,好像还悄悄地回应了她的亲昵,却不曾想,药渡下去了,他却还是没有半点活转来的迹象,连呼吸都没有。

“润玉哥哥,你是不打算理我了吗?”她困惑地蹙眉,含着泪,更紧地将他抱着,将头靠到他肩上。

“疼……”头顶传来一声轻轻地吸气。

她抬头,迎上了一双亮如星光的眼,顿时便不争气地哭了出来,泪水涟涟,像洪水一样收不住。

“怎么这么傻?”他微笑着。

大难不死,劫后余生,此刻,一身的血衣也挡不住他如芝兰玉树一般的皎洁容光。他缓缓抬起手,冰霜碎尘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摩挲着她的脸庞,一点点地擦她的泪,擦过了又擦,耐心又温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以为就算那丹丸都救不回你,”她抽泣着,话都说得断断续续:“明明我亲你的时候我觉得你都活过来了……”

“咳咳咳咳”他突然咳了起来,咳得耳根都红了。

他元神离体,是还存有一些神智的,自然能见到她情急之下的亲昵举动,非但如此,他竟还不由自主地迫不及待地挣扎着回去感应了一番,此事真是有些非君子所为,想起来都觉羞耻万分。

卿天忙去抚他背,“哥哥你怎么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摆手掩饰道:“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冷,你冷么?”

“我还好。哥哥你这里等我,我去寻点取暖的东西来。”卿天道。

“不必你去,你扶我起来罢。”

两人相扶着从地上起来,他拂袖换了两人衣裳,设了结界,又仔细将她乱发梳理整齐,做完这些,他轻轻将她拥着,靠着她的头顶,低低叹了一声,道:“对不起。”

“哥哥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有很多事是天意如此,只是借了你的手而已,没有你,或许还有其他人来做这事。”

卿天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更知道他心里的负疚和自责远比别人重,深吸了一口气,抱住他,将耳贴着他胸膛,听着那一下一下心跳,“天意能让我遇见你,我心中只有感激,没有其他。”

“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你只有一千年的寿元?”

润玉放开她,低头凝视着她宝石一样的双眸,心中柔情一片,他由来便比旁人多一窍心思,联想之力丰富而通达,自然能想到那朵莲花之所以只有五片花瓣,是因为她只剩下五百年寿命的缘故。

而今那朵莲花只有三瓣莲,那她只剩下三百年寿命了吧?他隐约记得自己元神离体时曾见到灵台中有一道紫光,极像是她的本命莲瓣。想来这傻姑娘送了两片给自己。

卿天仰头,明净澄澈的双眼中渐渐升腾起一片雾气,再豁达如她,终究还是有些儿难过,她只剩下三百年时间能跟她的润玉哥哥相守了。

她眨眨眼,将雾气化去,“为什么要到处说呢?世上比我寿命短的人很多,况且,我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我不觉得自己比旁人少了什么。”

傻姑娘,真是一个傻姑娘,润玉只觉自己的心尖儿好象被她的话弹得颤抖了起来,浓浓的爱怜之意如烈火一样席卷全身。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子呢,她的心胸如此宽广,她的情意如此热烈,她的性情如此果勇,他何其有幸,竟然能遇上这样美好的人儿!

他缓缓低下头,深深凝视她,呼吸渐重,心如擂鼓,元神初归时品尝到了芬芳甜美,他很想再来一次。

她眨了眨眼,几乎要被那灼热的呼吸烧化,凝望着他深邃如星空的双眸将,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闭上了双眼。

他深深地吻下去,“我爱你,知道么,我的傻卿儿。”

唇齿交融,缱绻缠绵,似江南春雨,似湖畔微风,千般怡然,万种美妙。

一条银光闪闪的龙尾缓缓现了出来,时而悠然盘绕,时而轻轻甩动。

许久,两人才分开,彼此对望一眼,都是眼波如丝如醉,欢喜之意跃然脸上。

他从不知道两情相悦竟有这样的滋味,拥着她,一下一下亲着她的发,嗅着她发间那天然的莲花清香,心意越加的坚定起来,他必定得救她,必定要与她长相厮守,决不分开。

“回宫吧。”心间被幸福感填满,一身的伤都浑然抛在脑后,他觉得有好多事立刻要去做。

……

……

虚空之中。

廉华依旧扶额,计议难定。

那条被雷劈了还威风凛凛带着雷到处跑的白龙,着实让他感到有些儿棘手。

论体能和修为,他略高一筹。

但对方身为天界之主,名义上坐拥六界,地位之高,势力之大,以他目前外来客的身份,就算积攒了五百多年的人力,也无法独力抗衡。何况,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强,惊动天下。

所幸还有个不伦之恋的说法。

来此凡尘俗世几百年,他常觉无聊,有时候也看些书,有时候也听些戏,知道这不伦之恋可大可小。

上位者若是强势,无论怎么个不伦法,臣下都是屁也不敢放一个字,还得变着法子掩盖和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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