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杜蘅得了户籍,一路带着雀儿狂奔出府,快到尚书令府,才心中安定。她不知晋王已得知自己的身份,兀自心道:“好险!幸亏自己酒量过人,再暗中用悠悠化解酒力,不然今日就栽在晋王府了。”
杜蘅和雀儿回了尚书令府,木桶便迎了上来。杜蘅解了绑发的丝带,换了男子长衫,踢去脚上的长靴,穿上一身浅绿色襦裙。木桶见杜蘅出了净房,忙递上一块热帕子,待杜蘅擦过脸后收回帕子,在案几上搁了碗茶。杜蘅酒后正觉得口干舌燥,忙接过一饮而尽。喝完茶,杜蘅笑道:“木桶手艺见长,听闻你们北夷有一种奶茶,十分可口,真想去尝尝。”木桶眼露惊喜,道:“主人日后一定要去见见我北夷的草原,那厚厚的草甸子一望无际,那天蓝得像圣人的眼睛,乞蔑湖水冰寒彻骨。那儿有成群的牛羊,快乐的游牧人,只要主人愿意,木桶会为您献上最美味的奶茶。”杜蘅道:“圣人也去过北夷?那他长什么样子,竟然是蓝眼睛。”木桶顿时崇敬的双手合十道:“圣人在游历北夷时,在乞蔑湖边圣山上停留多年。小时候听父……不父亲说过,圣人的眼睛就像北夷的天那样蓝。”“那你知道圣人叫什么名字么?”杜蘅问道。木桶不解:“圣人就叫圣人,还有什么名字?”杜蘅心知木桶一知半解,就不再问了。现在确认杰克是自己的祖先也差不离,因为苏月就是一双湛蓝的眼睛。看样子要知道杰克的故事,真的要去一趟草原。杜蘅记起怀中的户籍,忙掏出递给木桶,木桶惊讶道主人这么快就办到了,心中高兴,这下自己和英儿可以安心躲在杜府,待日后有时机再……。见木桶和英儿有了身份,雀儿也开心不已,以后西跨院可就名正言顺多了两口人了。小院中正欢声笑语,突然院门响了。雀儿去开门,只见是夫人身边的柳妈妈,问何事,竟然是昭华公主前来探病了。回了柳妈妈,木桶和英儿去了旁厢。杜蘅忙脱了外衣躺到床上,放下帐子。没多时,就远远听见一把女声,声到人到,就听见“唰”的一声,帐子被掀起,帐外露出昭华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只见她手轻试杜蘅的额头道:“不热啊!你那丫鬟怎说你高烧不退呢!”杜蘅故意病怏怏道:“病了几日,昨夜刚退烧。多谢公主移驾来探望杜蘅,杜蘅着实感动。”昭华尴尬笑道:“那个自然……是来看你了,毕竟是同窗么?”昭华身边大宫女心中暗道:“也没见公主您去探过别人。”昭华左顾右盼,迟疑不语。杜蘅晓得她有话要说,只怕是和宗希有关,心中连连叫苦。果然昭华开口道:“那个,怎么不见你的表哥,你生病他未来看你么?那天我拜托你的事你究竟说了没有?”说完,俏脸一红。杜蘅强笑道:“我那日已同公主说过,我和表哥并无男女私情,表哥也已搬至书院住,公主你竟然不知么?还有公主嘱咐之事我已告知表哥,他去不去杜蘅可做不得主的!”昭华忙怒气冲冲看向身后大宫女:“宗公子去了书院住,我为何不知?你们一个个都干什么去了!”大宫女云碧吓得赶紧低下头,默不做声,心道:“是王爷要我们看住公主你,不让告诉宗公子的任何消息,真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正在此时,却听杜蘅大叫一声:“何人!”便扔出一物,只见金光一闪,梁上摔下一个人。昭华吓了一跳,只见一黑衣人跌落地上,身边还有一金勾,原来是杜蘅见有人窥视,便随手扯下挂帐子的金勾掷了出去。昭华走近黑衣人身边,探头一看:“鸢四!怎么会是你!”只见鸢四转头尴尬的冲昭华笑笑,然后对杜蘅道:“月姑娘,原来你叫杜蘅,是尚书令府的大小姐,你让王爷找得好苦。”昭华奇道:“这都什么跟什么?什么月儿,日儿的。皇兄究竟找杜蘅做甚?”鸢四正要张口,只听杜蘅笑道:“那日在书院偶然碰见王爷在画画,杜蘅不小心弄花了王爷的画,怕王爷责罚,所以偷跑了回来!”说着向鸢四眨了眨眼睛,鸢四立时噤声。昭华拍手笑道:“好你个杜蘅,原来是装病躲着皇兄啊!”说完拍了拍胸口道:“别怕!有我在,皇兄不会责罚你的。鸢四你说对吧!”鸢四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昭华得意的冲杜蘅笑笑,杜蘅无奈的低下头。病探完了,昭华便准备回宫。和杜蘅告了别,领着云碧一行人离去,鸢四想留下来,可又怕昭华那个浑不吝的,只得随她而去。见众人离去,身后还跟着个着夜行衣的,木桶担忧杜蘅,忙推门进来,杜蘅摇手示意无事,木桶才拾起地上的金勾挂好,带上门出去。而杜蘅仰面朝天,却想的是子恒到处找自己到底为何事。不过数日未见子恒,心中真有点挂念,想起早晨与子恒擦肩而过,不禁黯然失落。
却说那鸢四终于探得杜蘅的真实身份,急于向王爷回禀。可昭华一会支使他做这个,一会支使他做那个,一直到傍晚才放鸢四离开。鸢四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王府,径直去了书房见王爷。景王听鸢四说找到了月姑娘,喜不自胜。再听说苏月就是杜蘅,又皱起了眉头。见王爷跟变脸似的脸色变来变去,鸢四疑惑不解。而景王却在想:“原来苏月就是杜蘅,她和宗希的关系如此纠缠不清,她对宗希到底有情无情?她救了我,又为何向我隐瞒真实姓名?是为了掩盖她那一身本领么?”见景王浓眉深锁,鸢四道:“王爷既然对姑娘有疑问,何不亲自当面问她!”景王听了点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