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是东璇的传统节日,这日学院放假,让学生好生回家团圆。
这是杜蘅在东璇过的第一个中秋,不由心中期盼。午饭摆在大厅,众人一起围坐,宗希也搀着杜由嫣来用了饭,就连久病在床的二婶桂春兰也到了,只见她面容秀美,只带着沉沉病气,一家人也只缺外放湖广道任监察御史的二叔杜由绪。
宗希见了杜蘅怡然一笑,杜蘅也释然略还一礼。杜若瞧见了宗希,双眼泪濛濛的,杜湄和杜涓在一旁好生安慰,杜芸也跟在旁边做沉痛状。可见杜蘅瞧她,又偷偷露了笑脸,真是人人都是演员啊!
见宗希对自己视若不见,以为他是怨怼自己,杜若更是伤心欲绝,还时不时用那水汽蒸腾的雾眼偷瞄杜蘅。
杜蘅心中不耐,略吃了几口就和老夫人告了罪离开。
待回了西跨院,雀儿就开始张罗起了小宴。
只见不多时,屋外石桌上堆满了佳肴,竟然还有螃蟹。
杜蘅不由好奇:“哪来的银子?”雀儿见小姐忘了,忙提醒道:“晋王殿下给的那一百两黄金!”想到自己要过个奢侈、舒适的中秋,竟还要赖这人赠的盘缠,不由好笑。“不用白不用,这是他杨家欠杜蘅的。”
想到这,不由心中痛快,忙招呼雀儿、木桶、英儿大快朵颐。众人吃得畅快,英儿还表演了一段草原歌舞,院中气氛融洽,欢声笑语不断。
雀儿还置办了黄酒,据说吃螃蟹喝它最合适,可除螃蟹的寒凉,杜蘅不由多饮了两杯,还吃了数个螃蟹。
木桶只笑着为杜蘅剥蟹,不时给妹妹挟几筷菜肴。见英儿把手又伸向螃蟹,雀儿忙端过盘子,“螃蟹大凉,小孩子吃一两只足矣!”
英儿生气撅嘴,杜蘅忙推过自己的盘子,木桶见状嗔怪道:“莫惯坏了小孩!”
杜蘅不由一怔,好似母皇也对父后这样说过,m国没有中秋节,不过有圣诞节,也是一家人和和美美,那种时光好似从父后过世就一去不返了。
见杜蘅目光怔忡看着自己,木桶以为脸上沾了蟹黄,忙笑道:“怎么了?”月色下,那少年浓眉斜长入鬓,凤目微翘,鼻梁高挺,沐浴月色,溶溶其中。
杜蘅笑道:“雀儿,你瞧我们木桶也是一翩翩佳公子呢!”雀儿头也不抬,只忙吃蟹:“唔……唔,那是!”见雀儿吃的若此,众人一阵大笑。
宗希已至院门口,听到院内的笑声,忙退了回去。听墨不解:“少爷?”宗希道:“我们改日再来,今日阿蘅高兴,我们别去破坏了气氛。”
“那这些吃食可都是表小姐爱吃的呢?”听墨舍不得道。“就搁门口吧!”宗希笑道,“一有人出门就能看见了!”见少爷一番心意却没人知,听墨不高兴的把食盒搁在了院门口,随着宗希怏怏而去。
而院中诸人浑然不觉,仍自饕餮,只英儿玩耍时发现了食盒。木桶把食盒拎进屋,放在石桌上。杜蘅迟疑半刻才打开食盒,盒中有福乐斋的红豆糕、茯苓糕,竟还有一盘石榴。杜蘅细细翻过,并无一纸片言,只以为又是景王送的,不由黯然。
英儿见了石榴,心中喜悦直要吃大的,杜蘅便拣了个最大最红的,剥了皮递给她。只见英儿吃的是满面红光,汁水四溅。
雀儿不知小姐和景王的过去,指着英儿笑得花枝乱颤,最后只嚷嚷肚子疼,要小姐揉揉肚子。
木桶看杜蘅闷闷不乐,忙剥了一块石榴,撕去苦皮,笑吟吟送入杜蘅口中。杜蘅轻嚼一口,满嘴甜汁,顿时甩开了那几分痴缠不舍,转头对木桶安抚一笑。
木桶看着那石榴破开,露出紧密鲜红的果实,不由吟诵道:“ 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可羡瑶池碧桃树,碧桃红颊一千年。”
说完饱含深意的凝视杜蘅。杜蘅听了大笑道:“木桶真厉害,这诗好,应景!”浑然不觉木桶诗中隐喻。
雀儿塞个满嘴,也咕哝:“唔……好!”英儿见众人夸耀哥哥,立时得意的扬眉道:“我哥哥可厉害了,他还会好多诗呢!”
见英儿如此显摆自己兄长,杜蘅心中暖暖道:“当然,木桶最厉害!”英儿见杜蘅也认同自己,高兴的在杜蘅脸上“吧唧”一口,霎时大家都笑了起来,雀儿指着杜蘅的脸,笑的把菜都喷了出来。
木桶温柔的用衣袖拭去杜蘅脸上的汁水,杜蘅这时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做了什么。见闯了祸,英儿咯咯笑着躲开了雀儿的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