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邸,子恒宫宴结束就回了王府,昭华被皇太后留在了宫中。
漫步后花园,月色洒满大地,寒蝉幽幽夜鸣。子恒抬头望月,不由喃喃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月儿,你是否此时也在这月下,若我这般思念你。”
想着那夜,月也那么圆,月儿倚身怀中,两情缱绻。可昨日已逝不可追,子恒只觉得这数年的抱负,筹谋皆可抛,只愿换那红颜回头倾城一笑。
不觉心中酸楚难耐,招呼鸢一道:“拿酒来!”鸢一见景王神思愁苦、郁郁寡欢,不由劝解道:“既然思念姑娘,何不去看一看?”
景王蹙眉道:“你不懂,月儿有多倔强。她若不愿见,你去了只会惹她恼恨不悦,今日过节,我不愿她如此。她不是一个人,有丫鬟雀儿和那北夷兄妹陪着,想必并不孤单。”
见景王顾虑太多,鸢一心知再劝无果,奉命取来了美酒。子恒对着明月,自斟自饮,所谓心伤人喝伤心酒,一喝必醉。
一坛下肚,景王已脚步趔趄,推开鸢一的手,厉声对月嘶吼:“月儿!你为何如此对我,为何?”说完狂笑不已,跌卧草地。
鸢一追随景王多年,亲眼见景王遭受丧母、坠马瘫痪之痛,历尽苦难,仍能重新振奋、运筹帷幄,也没见今日这般失控绝望。鸢一不知所措,只能招呼鸢二一起搀扶景王去了内室就寝。
中秋之后临近老夫人寿辰,府里已有茹大夫人着手张罗起来,布置院子,张灯结彩,还请了个戏班子哄老祖宗开心。
杜蘅经书早已抄好,木桶还特为它做了个胡桃木盒子,里面垫上红丝绒,看着就觉精致美观,堪称高大上。
见诸事毕,杜蘅也乐得轻松,由木桶捯饬去。
午后,日头缓缓沉入云里,杜蘅坐在院中躺椅上,悠闲的酌着毛峰,身上还披着木桶准备的薄毯。
心中暗赞:“木桶的沏茶手艺堪称完美,那清甜的山泉水用竹炭烧至一滚,搁入香茗略候一息就提起,再候浸润一息倒入茶杯,真真茶香四溢,甘醇怡人。”
正闭目回味那绕舌茶香,就见杜芸进了西院。此时,雀儿带英儿午歇去了,木桶又为杜蘅安置寿礼,竟无人候在身边。
杜蘅勉强打起精神道:“今儿是哪阵风把四妹妹你吹到我这小院来了!”说完也不客套,仍自品茗。杜芸见杜蘅不理自己,忙自圆其说道:“妹妹我是许久未见大姐姐,才特地来探望。”
“哦,特来探我,那礼物呢?”杜蘅漫不经心问道。杜芸立时尴尬道:“来的急,不曾准备!”
杜蘅冷笑道:“开门见山说吧,到底为何事?”见杜蘅毫不留情,杜芸鼓起勇气道:“妹妹是为大姐姐不值。二姐姐她先是抢了宗表哥,让表哥对她死心塌地。现在瞧了晋王是皇室贵胄,又琵琶别抱。大姐姐可知道……?”
说到这,杜芸叫身边贴身丫鬟香荷守到院门口道:“其实晋王求得是大姐姐,是父亲硬向皇上求恳,为二姐姐抢来这门亲!”
见杜芸神色紧张的说完这番话,杜蘅不由高看杜芸不――苏姨娘一眼,枕头风功力不错,竟然连朝堂上的事都能探知,不可小觑啊!“所以呢,妹妹以为若何?”杜蘅不紧不慢道。杜芸着急的抓住杜蘅的手:“大姐姐,当务之急,你该求见晋王,和晋王一起向皇上求情,撤销这门婚事啊!”
撒开杜芸紧握的手,杜蘅冷冷道:“宗希也好,晋王也好,这一切与我何干,四妹妹若是眼红二妹妹,可以去求二妹妹,给你个滕妾做做。至于其它,以你庶女的身份是想都不要想的。”
见杜蘅对杜若毫无嫉恨之心,挑拨无力,杜芸转而冷笑道:“既然大姐姐自己都不争气,妹妹又何必为姐姐操心。既然如此,妹妹先告辞了。”
说完头也不回,领着香荷回了。木桶站在拐角,待杜芸走远,才踏进辕门。
一进门就见杜蘅满脸怒意,忙上前劝解:“那种小人,蘅儿何必理会。”杜蘅思之有理,也霁颜一笑,拉着木桶品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