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杜蘅如游魂般进入木桶居住的耳房,只见屋内空荡荡的,只一张床,连个椅子都没有,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自己竟从来没注意到木桶的住处如此简陋,到底是有多无情啊!坐到床边,感受着木桶留下的气息,心房好似缺了一瓣,空空落落的。
杜蘅轻轻抚摸木桶的枕头,那是简单的粗灰布缝制,里面填了老糠,枕着一定很不舒服。杜蘅不由掉下了眼泪,这么不关心他,难怪木桶会离开自己。
正自心伤,忽然摸到枕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忙移过去,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
盒子是桐木做的,磨的极平整,没有丝毫毛边。盒身刷了层清漆,盒面上镌刻着大片的杜蘅花,只角落一匹银狼昂首对月长啸,雕工精美,可见雕刻者极为用心。打开木盒,里面只一把刻了杜蘅花的木梳,小巧玲珑。
杜蘅不由抱着木盒潸然泪下,知道这定是木桶为自己准备的礼物。一定早在祖母生日时,他就已经开始准备了,难怪那阵子总是外出,害得自己以为他喜欢上了谁家的小姐,心中还好一阵埋怨。
杜蘅抱着木盒躺在床上,再也不控制自己的泪水,任它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她只要这方天地和她的木桶。
夜深了,杜蘅带着一脸泪痕黯然睡去。雀儿走了进来,见小姐满面泪水,知她定是不舍木桶和英儿不辞而别。
想着俊俏知礼的木桶和聪慧可爱的英儿,自己何尝不也埋怨呢。雀儿心中恼恨,手上却不停,为杜蘅盖上被子,悄悄带上了门。
已至深秋,耳房前一颗桂树对着凉夜,挥洒着醉人的香气,可每夜沐浴花香的少年却早已走远。
夜半,景王轻轻推开耳房的门,默默看着床上的人儿,只见她许是更深露重,紧紧蜷缩一团,象只取暖的猫儿。景王不敢上前,只伸手对着空气,描绘着床上少女的眉眼。
自己有多久没和月儿见面了,每日午夜梦回,恍然间,月儿好似还在面前,可伸手触摸,却总是扑了个空,才知是大梦一场。
“月儿,对不起。虽然鸢一撒谎骗你非我本意,但我愿意承担这罪责,把他从你身旁驱离。只因我怕,怕他渐渐掳走你的心。
如今看见你如此伤心,我更坚定自己的选择,为了你,我可以卑鄙无耻,也可以辣手绝情,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想到这,景王痛苦的看着少女,长指抚着虚空中的红唇,颤抖不止。许久,见少女呓语翻身,才带好门离开尚书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