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隐隐觉得,今天出的这趟门,还真是蹊跷奇怪的很。
先是大小姐独自上阁楼,不知见了什么人,下来时脸色就不怎么好,再接着是大公子送小姐回家,两个人好像在马车里吵架了,大公子下车时,脸色同样也不怎么好,显见的这平日里最是和睦友爱的兄妹俩这次见面却是闹的是不欢而散。
这是怎么回事呢?
她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终于在踏进秦府大门,为姜千娇撑伞的时候忍不住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句。
“小姐,大公子这么急着找你,是姜家出了什么事吗?”
姜千娇面色淡淡的,直视着伞外连绵细密的雨幕,轻轻摇了下头。
“没有。”
“哦。”
春杏见她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只好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悻悻的闭了嘴,不再多问,却又听到耳边姜千娇绵软的声音响了起来。
“今日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再告诉第二个人,明白吗?”
“啊?”春杏怔了下,似懂非懂的摸了摸后脑勺,“哦,我知道了。”
她望着姜千娇娇美的侧脸,想了想又道:“那若是将军问起呢?也不能说吗?”
姜千娇颤了下睫毛,眸子低垂下来,想起姜百言那苦苦恳求的模样,沉默了会儿,还是无声点了点头。
春杏纳闷极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啊?
亲兄妹见面又不是私会情郎,干嘛还得藏着掖着?而且就算是和大公子闹矛盾了,也可以同将军诉诉苦,让将军安慰安慰嘛,夫妻之间,不都这样家长里短的过日子的吗?
可姜千娇都这么吩咐她了,她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并不敢说出来给自家小姐心里添堵。
过了二门,姜千娇坐上了两个婆子抬的软椅,朝里院走去,春杏打着伞伺候在旁边,嘴里仍是没能空闲下来。
“小姐,您不去书房那边吗?今天可是已经初六了呢。”
姜千娇从软椅上看了她一眼。
“所以呢?”
“哎呀。”
春杏见她不开窍,有些着急,凑近了些道:“将军不是定下了初十的日子,要启程去巡边了吗?您还不趁着他临行前的这几天,多陪他呆一会儿,哭哭自己的不舍之情,再多多叮嘱些,也好让将军在外也能常常想着您,不被外头那些野花野草迷了眼去啊。”
姜千娇弄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若是他心中有我,便是分隔再远再久,任凭什么野花野草,也迷不了他的眼,若是他心中没我,便是我时时刻刻黏在他身边,把眼泪哭成河,他的眼睛还是会拐到别人的身上去,那我又何必白费这个力气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可是······”
春杏有些犹豫的说道:“您这样不哭不闹也不黏人的,会不会让将军觉得他在您心中的分量不重,您不在乎他?”
“会吗?”
姜千娇歪了歪头,侧眸看着她。
“我这样,是为了让他知道他不在我也可以照顾好自己,不用他在外办事还要为我担心呀,像那种又哭又闹又黏人的女子,难道男人不会觉得很麻烦很头疼,很拖后腿吗?”
“可是很多男人就吃那一套呀!”
春杏见姜千娇不信,忙举例道:“比如我看的那许多话本里头,都有这样的桥段,家中的正室贤良大度,不吵不闹,处处体谅自家夫君,可却往往敌不过外头那些会撒痴撒娇卖惨装弱的狐狸精,几滴眼泪就惹的他们怜惜生情,觉得她们才是真爱,反倒和家里的正妻越来越疏远了呢,小姐,虽说将军现在是很好,可男人心海底针,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变,您不可不防啊。”
姜千娇微微颌首一笑,伸出一只纤长粉嫩的手指在春杏的额头上点了点。
“早说过让你不要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话本,你偏不听,现在满脑子胡思乱想的都是些什么?看来,是真的要快点把你嫁出去了,免的把纪校尉都给吓跑了。”
提起纪冬,春杏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羞的跺了下脚道:“小姐,在说您的事呢,好好的又扯上我做什么?我才不嫁人呢,我要在您身边伺候一辈子!”
“别说傻话。”
姜千娇含笑在她的额上又点了一下。
“等这回将军巡边回来,我就让他做主,让纪校尉来向你提亲如何?”
“哎呀,小姐!”
春杏的一张圆脸越发红的厉害,像是要烧起来似的炭火一样,姜千娇瞧着有趣,刚想要再趁势逗她两句,心口处却没来由一阵憋闷,头晕目眩的差点摔下软椅来。
“小姐你怎么了?”
春杏大惊,连伞都顾不上好好打,一把将她扶住,连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姜千娇靠在她的胳膊上,微闭了眼睛平缓了一会儿,身子却是又恢复如初,什么异样都没有。
好像自从那次突发心疾过后,这样的情形就隔三差五的会发生,最近一段日子更是发作频繁,偏偏每次发作的时间又极短,过后叫大夫来瞧,又什么也瞧不出来,可真是怪了。
难不成,我真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吗?
姜千娇抚上自己的心口,柳眉不自觉的蹙起一丝波澜。
原打算把这件怪事同秦萧说一说的,可还没来及的说,就遇上秦萧要领旨出远门巡边的事来,她想着还是不要让秦萧分心担忧,就暂且瞒下了没说。
京城的大夫看不了病,要不然,等他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