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管家稍稍沉默了片刻,“这件事是秦氏的家事,就请少夫人不要介怀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可是生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老爷生前的心愿,我已经转达完毕,少夫人,也该回了。”

齐简觉得孙一管家应该是知道很多的人,最后一句“该回了”也是让齐简立刻站起身,她踟蹰在原地,又问了一句:“秦予泽呢,他,还好吗?”

孙一管家嘴边只是带了笑容,其他的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两个人身穿黑衣的男人,齐简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自己的保安追来了。

她缓缓站起身,并没有想要逃走,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不用紧张,我会跟你们走的。”

毕竟华朵朵人还在逸庭苑里,能够为她争取到这些时间,已经让齐简感激不尽了。

她这次出来不易,能做得事情也有限,除了最重要的想见秦爷爷最后一面之外,其实还想跟秦予泽说上几句话。

哪怕她再责怪他不能限制自己的自由,但秦爷爷的离开,想必他应该是最难过的人吧。

她回过身,缓缓向孙一管家低头,“孙爷爷,予泽就拜托给你了。”

孙一也弯下腰,“老爷临终前的早已经嘱托过了,请少夫人放心吧。”

她走出房间,两个保安就跟在她的身后,仿佛她的私人保镖一样,只不过在这大家都是一身黑色的灵堂里,也并没有显得突兀。

齐简走到门口的时候,人群之中开始有些涌动,齐简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看到一身黑色的秦予泽走了出来,大家纷纷向他表示慰问,秦予泽也在说些什么。

只是让齐简更加在意的,是他那明显带着倦容的表情,她皱了皱眉,此时此刻如果陪在他的身边,会不会能够给他多带去一些力量?

她不由地停住了脚步,身后的两个保安也发现她的停滞,只是看到她看着的方向时,并没有催促,而是安心地等在她的身后。

很快,人群里面走出了一个人,她身影娉婷,毫不紧张地走向秦予泽,自然而然地就站到了他的身旁,有很多人的焦点也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包括齐简。

“各位也请节哀顺变,予泽待会儿还要主持封棺仪式,还希望大家能够多谢谅解。”

她三言两语间,就将围着的人潮疏散开来,嘴角自信而优雅的微笑,让齐简看的心头一痛。

齐简缓缓转身继续向前走,只是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她究竟应该用越俎代庖来形容,还是鸠占鹊巢更为贴切?

华欣站的位置,应该属于她秦太太的,可是现在的她,却只能压低帽檐,希望任何人都认不出她来。

其实,她也大可以现在就摘了帽子,在人群之中喊上一句,我就是秦太太但是被囚禁至今。

她放弃了。

坐在回逸庭苑的车上,齐简想了很多,原来在汹涌的感情面前,她的自由根本不值得一提。

她不能做秦爷爷葬礼的破坏者。

在这样的日子,她不能用刀去戳秦予泽的心。

还有那个为了她不怕与家人反目的姑娘,还在逸庭苑里等着她。

终有一天,她会脱离这样的束缚,她坚信。

但,绝对不是以伤害这些她不想去伤害的人为前提。

逸庭苑依旧是门岗森严,可齐简却没有心思再去探究,或许是今天看到了秦予泽和华欣的状态,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生活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

大门打开之后,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华朵朵连忙站了起来,看到齐简身后还跟着两个保安,她连忙走上前去,“你被保安找到了?”

华朵朵还想要跟那两个保安理论,却被齐简一下抓了回来,“是我自己主动要回来的,他们也是给人办事,不要为难他们了。”

听到齐简这样说,华朵朵气得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我在这里给你当替罪羊,还没见你为我说话,你怎么出去了一趟,还站在了那几个保安旁边。”

“你也别生气了。”齐简先把身上的零零碎碎摘了下来,“其实我也没打算一去不回的,不能让你平白就当了一个替罪羊。”

看出齐简是真的没有想走的意思,华朵朵也就不好再说下去了,她话锋一转,“你去见到秦老爷子了吗?”

“见到了,他很安详,还知道了一些一直困扰我的事情。”齐简的嘴角露出了发自内心地微笑,“算是了了我的遗憾了,很谢谢你,这件事情我会一直记得的。”

被夸奖的华朵朵有些害羞,“你也不用一直谢我了,反正,咱们是说好了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就行了。”

“我还见到你姐姐了…”齐简的眼神明显有了转变,“估计他们也要开始找你了,趁他们还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你快点回去吧。”

想到自己的哥哥和姐姐,华朵朵心中还是有些忌惮的,她激动地站了起来,可是看看眼前的齐简,又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走了,你怎么办啊?”

“你别担心我了。”

也知道齐简是下定了决心,华朵朵当然就没有勉强,“那我出去了,有没有什么要我帮你带的消息,你想跟谁说什么吗?还是要我把你的事情告诉谁?”

华朵朵试探地问了一句。

齐简思索了片刻,这个时候,不管告诉谁也都是给别人平添烦恼罢了,最重要的是,只要她跟秦予泽之间没有真正的了解,怕是走到哪里也都没办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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